江白榆看著他這點小動作,沒忍住彎了下唇。
他問:
“還需要什麼?”
“不需要什麼了,你坐著歇會兒吧, 我有話跟你說。”
陸瓚邊整理箱子邊道:
“我回北川可能得回個一兩月吧, 等這邊工作室搞得差不多了再回來,你今年放暑假嗎?放暑假會回北川嗎?”
“會, 半個月后回去。”
“哦,那到時候你提前跟我說一下,我去機場接你。”
“好。”
“然后等你回來,你帶我跟江叔叔吃個飯吧,畢竟好久沒見了。”
“好。”
“我還想帶你去見幾個朋友,你暑假不忙吧?”
“不忙。”
“嗯……那我還想再帶你回趟家。”
“好……嗯?”
“怎麼?”
陸瓚笑著看他一眼,對上了江白榆略有點小茫然的表情:
“帶男朋友見家長怎麼了?江星星,現在我可不是十六歲,有些事情,我能負責也能承擔了。”
陸瓚低頭卷好充電線,想到什麼說什麼:
“所以說咱們要分別半個月,那我不在的這半個月里,你記得按時吃藥,我沒辦法在你身邊陪你,如果你病發作了就給我打電話,我不關機,二十四小時一直在哈,不用怕打擾我,我平時沒什麼事,就算有事,你也是第一優先級。”
說完,陸瓚又覺得自己的話不夠嚴肅,江白榆遇見事情多半還是不會告訴他。
為了有威脅力一點,陸瓚往近靠了點,伸手拽住了他的衣領:
“我提前告訴你要跟我說,你就必須跟我說,少給我偷偷摸摸自己往心里壓,要是被我發現了,我就,就……”
陸瓚“就”了半天也沒想到個合適的懲罰,說“不理你”太輕,說分手又舍不得,最后只能咬著牙沖江白榆揮了揮拳頭,自己默默回去繼續收拾行李了。
他收拾東西不讓江白榆幫忙,江白榆就乖乖坐旁邊盯著他看,陸瓚被看得還怪不好意思的,好說歹說把江白榆趕去洗澡,聽見浴室傳來的水聲才自在一些。
他收拾完東西的時候,江白榆還沒洗完,陸瓚從地上站起來,但也不知是起猛了還是怎麼著,他眼前一黑,一時沒站穩,踉蹌著往旁邊跌了幾步,靠著墻才站穩。
陸瓚覺得自己真是虛了,他等著眼前那股暈勁過去,剛準備去另一邊拿東西,結果離開時,他扶在墻上的手略微用了點力,墻壁隨著他力道輕微挪動的感覺讓他愣了一下。
嗯?他沒感覺錯吧?
墻在動?
陸瓚一開始以為自己還暈著,但他又用力推了那面墻一把,發現墻面上原來有道縫隙。
這壓根不是什麼墻,這是一道做得很成功的隱形門,成功到他在這住了大半個月都沒發現。
陸瓚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之前只在電視里看過密室之類的地方,沒想到現實中第一次發現神秘機關是在自己男朋友家里。這門里藏了什麼?仇敵尸體還是武功秘籍?
陸瓚的想象力飛到了天外去,他試探著推了推那道門,門沒上鎖,很輕易就被打開了。
其實在家里裝個隱形門并不是多新奇的事情,畢竟是在客廳里,多數人這麼裝也是為了美觀,門后也一般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多半是客臥或者雜物間之類使用率不高的地方。
陸瓚心里有了點猜測,但推開門,看清門里的景象之后,他微微睜大了眼睛,發現自己的猜測全錯。
陸瓚很難用簡單的詞語來形容自己看見這間屋子時的感覺,畢竟一個“震驚”實在是太蒼白無力。
這個小房間里沒有什麼多余的陳設,除了四面墻天花板和地板之外,也就只有墻角處放著兩個木架,一個架子上是一臺照片打印機和相紙之類的東西,另一個架子上則放著一袋袋碟片,碼得很整齊。
除此之外,是房間另一面墻上一面巨大的投影屏,還有正對著屏幕的一套沙發。
這些只是再簡單不過的擺設,也不是讓陸瓚出神的元兇,真正讓他茫然的,是另一面墻上手繪出的一片巨大的世界地圖。
那地圖占了整整兩面墻,看起來只是用顏料簡單勾勒了邊緣,但邊緣線以內全部被人按地理位置、以大大小小的各種風景照片填充。
那些照片,陸瓚再熟悉不過了,因為它們都屬于他。
陸瓚看見了北海道的櫻花,看見了冰島的雪,看見了馬爾代夫碧藍的海水,還有特羅姆瑟夜晚的極光。
陸瓚花了很多年時間把他去過的地方一點一點做成旅行地圖,他從來沒想過,這世界上還會有個人,用雙手把他這份地圖搬到現實里來,用這種方式,來紀念他的存在。
陸瓚走到了房間角落放碟片的木架旁,剛看見它的時候,他以為這可能是電影碟片之類的東西,但等看清墻上的地圖之后又覺得沒那麼簡單。
果然,他隨便抽了一張出來,發現這碟片是江白榆自行刻錄的,光盤上用黑筆寫著幾個字:
“陸瓚2.1直播”
陸瓚又翻了幾張,無一例外,不是直播的錄屏,就是他全球各地跑的vlog。
說實話,拋開別的濾鏡,江白榆這種關注程度和行為像極了一個瘋狂的粉絲,換別人來說不定會害怕報警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