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江白榆的話題被大家心照不宣地藏了起來。
周末過去, 陸瓚沒有再繼續上學了, 反正陸少華早給他定了一個多月后的機票, 在國內最后一個月怎麼過也就隨他了。
退學手續是陸琢替陸瓚去辦的, 陸瓚最終也沒能再回北川一中一趟, 又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 他在出國前都沒能再見朋友們一面。
甚至他都差點聯系不到他們。那天從江白榆那里回來之后,陸瓚靜靜在房間里躺了很久, 等到需要轉移注意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機不見了。事實上, 手機這個東西好像在他身邊消失了有段時間,但那時候發生的事情太多他無暇顧及, 可能是摔倒時丟了, 也可能是不小心落在了醫院或者派出所,陸瓚不想回憶,也不想去找。
他換了新手機, 換了新的微信號, 花了很長時間才一點一點把以前的朋友們加回來。
等到他終于輾轉多人重新加回寧渲時,陸瓚人已經在倫敦了。
寧渲:好小子, 還知道聯系我?再不吱聲我以為你蒸發了。
陸瓚:哎……錯了,畢竟情況特殊嘛。
寧渲:好吧,真是的,我有一肚子問題想問你呢,可算是抓到人了。
寧渲:你跟我哥到底怎麼了?你怎麼那麼突然就退學了呢,還有,他之前受那些傷哪來的?
陸瓚看著對話框里的問題,一時不知道怎樣回答。
畢竟情況太復雜,三言兩語也講不清楚。
陸瓚:你去問他唄。
寧渲:我問了他也不說啊,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想說的絕對不開口,問多了還嫌煩懟人,我被他懟好幾次了。
陸瓚在輸入框里敲敲點點刪刪改改,過了很久還是把一連串的話一鍵清空了。
他沒有繼續聊這個話題。
陸瓚:我就只找見你的聯系方式了,老張硯硯和一鳴他們的麻煩你推我一下?
寧渲沒當回事,只回了個“好”,而后就是三個好友推薦名片。
但等發完她才反應過來。
寧渲:為什麼只找見我的,你沒加江白榆?
陸瓚:嗯。
停頓片刻,他又補充一句。
陸瓚:江白榆的不用推了。
這句話發出之后,寧渲很久沒有回話。
有了這個信息,她多半能猜到他們倆的情況了,所以配合地再沒有多問,只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另道。
寧渲:不是有個人一直給你找事嗎,他怎麼樣了,說出來讓我爽爽。
陸瓚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問的可能是紀驚蟄。
其實他也沒怎麼見過紀驚蟄了,上次紀驚蟄叫人堵江白榆,事后陸琢說陸少華去處理這件事情了,具體怎麼處理的,陸瓚也沒有問。
他只知道,那天之后陸少華斷了和紀家所有合作,幾天后,紀家家主也就是紀驚蟄的父親親自帶著兒子上門一趟,要紀驚蟄給陸瓚道歉。
那是陸瓚最后一次見紀驚蟄,這家伙估計被揍了,臉青了一塊,走路的姿勢也一瘸一拐的。
很早之前陸瓚就說過,他不想惹事,但也絕對不怕事。
在紀家人上門之前陸少華就告訴過他,這個道歉他不想接受就不接受,因為他是陸瓚,是陸家的兒子,他有不原諒的資本,也不用給他們留臉面。
所以,那個時候,陸瓚冷眼看著紀驚蟄道歉姿態下依然不知錯的那點挑釁似的笑意,最終也沒有接受他的道歉。
他也不知道紀家和紀驚蟄最終怎麼樣了,總之,沒幾天,紀驚蟄得罪了陸家的事就被傳遍了,很多企業和家族為了維護和陸家的關系,紛紛主動疏遠了姓紀的。
總之,那小子的日子應該是遠沒有以前那麼好過了,這是肯定的。
但陸瓚沒精力打聽紀驚蟄有多落魄,他去倫敦后進了那邊的高中讀書,認識了很多新朋友。
換了個地方,日子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張樂奇和寧渲經常會給他分享北川一中的日常,張樂奇給他講學校最近新出的各種搞笑事和八卦,寧渲分享的則是一些雜七雜八的瑣事。
比如,她又和蘇硯吵架了,這次月考又突破了新高度,食堂的紅豆奶茶沒了,但新出的酸梅湯也挺好喝。
偶爾她也會說一點江白榆,比如江白榆又拿了物理競賽的金獎,他的照片被印得老大,掛在學校的榮譽墻上,經常有小女生往上面貼心形的便利貼。
再比如江白榆在新一次座位調整中破天荒地離開了他那個小角落,坐去了往前幾排靠窗的位置,他還有了新同桌,是學委球球。
還有寧渲偶爾的感慨,說今天去一班找江白榆的時候,居然看見他在給人講題,雖然表情和語氣還是很冷,并且聽講的那人一臉緊張,但這對于江白榆來說還是一件十分離譜的事情。
這樣的碎碎念持續了很久,倆人頂著時差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到了第二年,因為寧渲要準備高考,她和陸瓚的聯系明顯少了。
四月份的時候,陸瓚一個人去了一趟北海道,拍了很多櫻花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