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見這話,江白榆抬手揉了一下陸瓚的頭發:
“誰在乎那些。”
他用目光跟陸瓚示意后座:
“上來。”
“好嘞。”
陸瓚嘿嘿傻樂,騎上他的后座,抬手抱住了他的腰。
自行車迎著傍晚的夕陽前行時,陸瓚還記著問了句:
“江星星,你記得給我煮面了沒?”
“嗯。”
“我好餓,我今晚能吃五兩!”
“……”
江白榆像是輕笑了一聲:
“你最好能。”
自行車從城郊往市中心走,路上,陸瓚真真切切體會了什麼叫做“寸步難行”。
馬路上的車堵成粥了,時不時就能看見一兩個剮蹭事故,車主站車外面吵架打電話,后面的車狂按喇叭。
陸瓚坐在男朋友的自行車上,悠悠閑閑地走在非機動車道,看了一路戲。
這路上的風景他以前都是坐在車里看的,現在沒了玻璃車窗,任傍晚的風吹亂他的頭發,聞著春夏夕陽的味道行過熟悉的大街小巷,這感覺還挺新鮮。
自行車最終穿過巷子停在了熟悉的小樓前。
路上,江白榆給他買了一根巷子里老爺爺自制的老冰棍,陸瓚從車子后座跳下來,邊吃冰棍邊等江白榆鎖好車,然后和他一起往樓上走。
家里不止江白榆一個人,還有陸瓚很久沒見的江漸文。
江漸文的模樣比起陸瓚上次見他時精神了不少,他頭發剪短了些,下巴上的胡茬也剃了個干凈,身上的老舊夾克被換掉了,陸瓚還注意到,家里茶幾上的煙灰缸不見了。
“江叔叔好!”
陸瓚先跟江漸文打了個招呼。
原本在看筆記本電腦的江漸文愣了一下,然后沖他笑著應了一聲:
“小陸來了?”
“嗯!”陸瓚大大方方道:
“我跟家里人鬧了點矛盾,可能得在您家里打擾一段時間,江叔叔別嫌我煩啊。”
聽見這話,江漸文愣了一下,而后,他唇角的笑意似乎淺了,眸色也深了點。
他點點頭,只說:
“怎麼會嫌你煩,想住多久住多久,但……”
說著,江漸文遲疑片刻:
“但什麼矛盾也比不過家里人,差不多就得回去了,別讓家人擔心。”
“好。”
陸瓚沒聽出江漸文話里那絲不同尋常的語氣,只高高興興應了。
江漸文看了他一會兒才收回視線,隨口說:
“我說江白榆今天準備了三人份的食材,想也知道是你要來,所以咱們今晚吃什麼?”
“煮面。”
“小陸是得多喜歡吃面啊。”
江漸文樂了。
陸瓚跑到衛生間洗了個手:
“特喜歡,他煮的面太神了,來來小江,我幫你打下手,說了不能白吃你的。”
“不用。”
“就用就用。”
雖然江漸文和江白榆的關系比起以前好了不少,但兩人終歸都不是話多的性子,這個家大多時候的氛圍還是安靜沉默的。
但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只要陸瓚進了這個門,屋子里就永遠是活潑熱鬧的樣子。
他說是要給江白榆打下手,但其實江白榆讓他弄個什麼他都不太會。
土豆的皮削得奇形怪狀,切的塊也不好看,一把菜刀被他拿出了要砍人的架勢,切菜還險些切到手指。
但他樂在其中,并且十分好學,江白榆看了也不說什麼,只把“好”“不錯”“可以”三個詞換著說,說完了又默默替他收拾殘局。
在陸瓚的參與下,這一鍋面誕生的時間格外漫長,賣相也不大好看,但陸瓚吃得格外開心,吃飽了還自告奮勇要洗碗,江白榆和江漸文都拗不過他,也就隨他去了。
晚餐過后,陸瓚搬了把椅子進江白榆的房間,和他一起寫作業,但還沒寫完一張卷子,江漸文就敲門進來了。
他看著江白榆,只說:
“白榆,我有份文件在公司保安室,我這邊走不開,你幫我拿一趟?”
江白榆應了一聲,放下手里只解了一半的題,從桌上拿了鑰匙就要走。
陸瓚看看江漸文,又看看他:
“我跟你一起?”
“哎,他丟不掉。”
江漸文有些無奈,這麼提了一句,看著陸瓚的眼神似乎有些深意。
對上他目光的時候,陸瓚就懂了,可能讓江白榆去拿文件也不是本意,江漸文可能只是想支開他,跟自己說些話。
所以陸瓚也沒有堅持,他目送著江白榆關門出去,片刻后,江漸文的聲音果然從外面傳來;
“小陸,你來一下。”
陸瓚立馬放下筆走了出去,客廳里,他看見江漸文面前的電腦已經合上了,他坐在沙發上,沖陸瓚招招手:
“來,跟江叔叔聊聊。”
陸瓚點點頭,乖乖走過去坐下。
他看著江漸文,看他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想是想那根煙,但摸了個空。可能是想起來自己已經戒了,他手指頓了頓,轉而摸向茶幾上一個有些掉漆的鐵質月餅盒,從里面拿了兩顆糖,一顆遞給陸瓚,一顆拆開包裝扔進了口中。
“你上次跟我說的事情,我都聽進去了,也那樣做了,江白榆是個好孩子,以前忽略他,是我的錯。我一直想跟你聊聊這些,但也一直沒找見機會,今天倒是有時間了。”
可能因為吸煙的原因,江漸文的嗓音有點啞,但其實很好聽,在安靜的室內又顯得有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