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說處分也不過是嚇唬一下,江白榆不愿意讓,她也不可能真過去把人揪出來。
說來,一開始就是她讓陸瓚多跟江白榆說說話,也是她把這兩個孩子放一起坐的,說實話,有那麼一瞬間,于妙有些后悔也有些自責。
和陸瓚待在一起,江白榆確實比以前鮮活了很多,這是一件好事,但于妙后悔的是,可能因為她的干涉,讓兩個孩子走上了一條比尋常人要難很多的路。
她是想說點什麼勸點什麼的,但看見江白榆那麼堅定地護在前面,她又覺得自己什麼都不用說了。
“算了,下次別讓我看見。”
于妙嘆了口氣,臨走前,她腳步頓了頓,還是補充了一句:
“我希望你們知道自己在干什麼,一切都是認真考慮過后才做出的選擇。”
“……”
于妙走后,江白榆才把陸瓚放出來。
原本陸瓚就覺得她臨走前說的那些話有些意味深長,等到窗簾拉開,他看見江白榆桌上那個格外顯眼的紅書包時,他就知道,于妙估計全都猜到了。
陸瓚心里有點過不去,所以在回家之前,他跟江白榆說自己出去一下,其實是去了于妙的辦公室。
那時候離放學已經有段時間了,辦公室里也只有于妙一個人,陸瓚嘿嘿傻樂地湊到她辦公桌前時,于妙還愣了一下。
她以為這家伙多少會避避風頭,但沒想到這麼快就舞到自己面前來了。
所以于妙故意問:
“怎麼?笑成這傻樣,是干了壞事心虛,過來找我認錯來了?”
但于妙沒想到,陸瓚大大方方承認了:
“嗯!來認錯。”
雖然他們誰都沒有明說,但都清楚對方的意思。
于妙看著他,又好氣又好笑:
“怎麼,人家那麼護著你,打死不說一個字,你轉頭跟我自投羅網來了?”
“哪能是自投羅網呢,妙姐你不是都猜到了嗎?”
“你倒是坦蕩,不怕我真給你倆記個處分?”
“哎,妙姐你不會的,真要記剛才就記了,哪還能等到現在。”
這話給于妙聽笑了:
“那你說,你現在來找我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陸瓚摸摸鼻尖:
“就是想解釋一下,我們兩個這事吧,跟妙姐你沒關系,我喜歡他很多年了,就算上學期您沒讓我跟他交朋友,沒把我放他身邊坐,我也得往他那湊,最后的結局多半也是一樣的。”
他的解釋似乎有點莫名其妙,但于妙卻懂他的意思,她的神色認真了起來。
她問: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陸瓚沖她笑了一下:
“因為我知道妙姐是個好老師。兩個男生談戀愛這事放在現在的環境里,挺難的,以后會發生什麼誰也說不準,我想,如果我不解釋的話,以后妙姐想起來這件事會不會自責,萬一以后我倆的感情出了問題或者遇到了困難,你知道了之后會不會想,如果當初不拜托我跟江白榆交朋友,事情會不會不一樣,我們是不是不用走這條路不用承擔這些。”
陸瓚頓了頓:
“心里扎根刺的感覺挺不好受的,如果妙姐真不知道剛才是我也就算了,知道了我就得來解釋一下,總之,我倆這事跟您沒關系,無論怎樣我都會跟他談戀愛,您不用想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也不用自責,一切都是我們倆慎重考慮之后的決定。
”
陸瓚說話的時候習慣直視別人,他眼睛亮晶晶的,認真的表情顯得很真誠。
連這種事情都會設身處地為別人想、想對方會不會自責還專門跑來解釋的孩子,很難不讓人心軟。
于妙看著他,神情柔軟了下來:
“你這話說的,我不祝福你們都不行了。”
陸瓚樂了,還不忘打趣:
“那我太榮幸了,早戀還被老師祝福,說出去得吹十年。”
“得了吧你。”
于妙屈指敲敲他的腦袋:
“好好學習!”
陸瓚沒在于妙辦公室待太久,他很快就溜回教室,背上書包跟江白榆一起回家。
結果他倆在校園里碰到了寧渲和蘇硯,這小情侶不知道為什麼,過這麼久還在校園里逗留,既然遇見了,四個人就搭伙兒一起往外走。
現在校園里沒什麼人,陸瓚和江白榆走得很近,蘇硯更是大膽,一出校門就勾住了寧渲的手指。
他們兩對小情侶回家的方向剛好相反,走到路邊,陸瓚跟那倆人揮揮手告別,剛準備上江白榆的自行車后座,卻突然看見一個人沖到了自己面前。
他愣了一下,結果對上了徐藍飛一張驚恐的臉。
“???”
陸瓚嚇了一跳。
“阿瓚,你什麼情況??”
“啥呀?你怎麼來了?”
陸瓚有些茫然。
“你先別問,你夢中情人跟別人跑了!你沒看見啊!”
陸瓚:“?”
江白榆:“?”
徐藍飛沒有注意到這兩人的目光,他甚至沒看見旁邊自行車上還有個江白榆:
“你情敵不是江白榆嗎?他倆分了?又換了一個?不是?她分手了你怎麼不懂得乘虛而入,就眼睜睜看著機會給了別人?人家手都牽上了,你還在這坐自行車?我……”
徐藍飛話說了一半,突然想起來該看看騎車的人是誰,然后他就對上一雙瞳色很淡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