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因為這種情況下,答案一般就是陸瓚猜測的那樣。
“是因為我嗎?”
陸瓚初中的時候在廣播室待過一年,當時他每天還有專屬于自己的欄目,每天到點,廣播里會報他的欄目名和名字,然后他就開始一遍一遍地放夏子澈的歌。
一個校園歌曲交流欄目,硬是被他做成了夏子澈個人安利站,那時候廣播室意見箱里全是投訴他的,因為這事,他還被站長訓了一頓。
以前他還跟江白榆把這事當笑話講過,現在想起來,如果江白榆也喜歡了自己那麼多年,那這點喜好,多半也不是巧合了。
果然,他聽見江白榆低低應了一聲“嗯”。
陸瓚也沒有多問了。
看,他喜歡的少年,連喜歡的歌曲都同他有關。
北川離南江并不算近,就算是高鐵也得有五六個小時的路程。
列車行于夜色,一路停停走走,車廂里的人來了又走,不變的只有頂上的冷色燈光,以及某排座位上依偎在一起淺眠的少年。
他們出發于北川的夜,停留在南江的清晨。
陸瓚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車窗外的暗色早已褪去,略顯陰沉的天空泛著點藍色,窗玻璃上還有沒干透的雨水,一滴一滴沾在玻璃上,又慢慢匯在一起往下滑落。
他以前沒來過南江,但知道南江這個城市多雨,雨季很長,永遠都是清清冷冷的模樣。
陸瓚看著窗外的雨滴,有些出神,直到江白榆碰碰他,提醒他該下車了。
他們兩個人都沒帶行李,陸瓚連相機都沒帶,只有身上一個小挎包,所以走走停停都很輕松。
在列車上坐了一晚上,一從車上下來,陸瓚先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
南江的氣溫比北川要冷一點,陸瓚身上穿了個寬松的橙黃色厚衛衣,但晨風一吹,還是有點涼。
他打了個哈欠,然后下意識看向身邊的江白榆,兩人在站臺對視片刻,陸瓚才反應過來現在帶路的應該是自己。
于是他連忙從口袋里拿出手機開始查路線,有點路癡屬性的陸小少爺第一次當起了小導游,帶著自己男朋友穿梭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里。
夏子澈出演的這場音樂節開場在下午一點,他們的時間還很充裕。
陸瓚帶著江白榆先在市中心轉了一圈,吃了點南江特色的早點,在各大商場窮逛一早晨,才坐著地鐵往目的地走。
昨天陸瓚說一切讓自己安排,讓江白榆別問別管,江白榆就當真沒有多問一句,一整天都跟著他瞎晃,陸瓚帶他去哪他就去哪,乖得不行。
他們從地鐵轉公交,不知是周末人多還是這條線路比較火爆的原因,他們上的那班公交車乘客很多,陸瓚拉著江白榆的袖子,艱難地擠到車子后面,握住了公交車后部的扶手站穩。
可能是快要帶江白榆聽音樂節了,陸瓚心情格外不錯,他輕輕哼著情書的調調,看著公交車窗外南江略顯陰沉的天色。
公交車發動時的引擎聲很吵,還混著車上擁擠人群閑聊和打電話的聲音,陸瓚望著窗外的天氣,有點出神。
江白榆站在他旁邊,他的手臂從他背后繞過,握住扶手,用自己的手臂隔開陸瓚和人群。
“一會兒好像會下雨。”
陸瓚側目看他,提醒道:
“咱們得記得買雨衣。”
“好。”
江白榆應下了。
公交車搖搖晃晃,停穩時,陸瓚沒站穩,往江白榆懷里踉蹌了一下。
江白榆扶住他的手臂,恰好那時,公交車后門隨著一聲氣聲被打開,車上的乘客陸陸續續擠了下去,原本像沙丁魚罐頭的車廂一時空了大半。
等人下得差不多了,陸瓚順手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順便扯了扯自己小挎包的背帶。
也是那個時候,他身后有個大媽出聲提醒一句:
“小伙子,你包拉鏈開了,你當心一點哦。”
“?”
陸瓚回頭看了一眼,見那大媽確實在指自己,才低頭看了眼包。
他的包確實大喇喇敞著,原本他以為是自己上車前拿東西忘了拉拉鏈,剛準備順手拉上,卻發現包里好像少了點什麼東西。
陸瓚心里有點不妙的預感,他低頭翻翻包,臉色變了變,連解釋都沒來得及,直接從還沒來得及關的車后門沖了下去。
提醒他的大媽看見他這模樣,嘖嘖兩聲,遺憾道:
“傻小子,估計糟了扒手咯。”
“人早都跑了,現在追估計追不到了吧。”有人應聲。
“是啊,只希望沒丟什麼重要東西吧。”
陸瓚幾步跳下公交車,他在陌生城市的陌生車站里張望許久,但剛才下車的人早就四散著走沒影了,他連誰開了他的包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追。
江白榆后他一步下車,他拉住陸瓚的手腕:
“丟什麼了?”
“沒丟什麼。”
陸瓚聲音有些低:
“錢包而已。”
“?”
“……”
陸瓚撇撇唇角,伸手抱住江白榆,把臉埋在他頸間。
江白榆以為是他丟了錢包難過,所以摸摸他的頭發,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