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瓚小心翼翼地捧起小貓咪,發現它溫度涼涼的。他把它捧給江白榆,江白榆微微皺著眉,拿著剪刀剪掉臍帶,又用紙巾輕輕擦拭小貓的毛,等到擦干它濕漉漉的毛毛,他才把小貓放回云朵懷里,讓它自己摸索著去吃奶。
有了第一只的經驗,接下來一切都很順利。
云朵一共生了四只小貓,等到最后,四只小貓都被擦得干干凈凈,窩在媽媽懷里。
陸瓚看看它們,這畢竟是自己和江白榆接生下來的小孩,一時頗有成就感。
他仔細看看這些小貓,剛才它們臟兮兮的時候他沒顧得上觀察,現在干凈了才發現,明明云朵是只布偶,但這窩小貓一共四個,全部都是銀虎斑色,一只像云朵的都沒有。
陸瓚有些遺憾,他脫了手套,從口袋里摸出手機,給賽謠拍了一張照片,算是表明自己完成了任務。
等做完這一切,他才真正放松下來。
他跪坐在貓窩旁的地上,抬手伸了個懶腰,但大概是重心不穩,他身子往旁邊歪了歪,碰到了身邊的電視柜。有什麼東西被他撞倒,發出了“啪嗒”一聲。
陸瓚愣了一下,穩住身子之后看了一眼,見是一個相框。
他沒多想,隨手把相框扶正,但目光掃過時,他卻微微一頓。
相框里是幾個少年少女的合照,他們還穿著北川一中的校服,賽謠戴著個黑色鴨舌帽站在里面,嘴里還吹著泡泡糖。但吸引陸瓚視線的并不是她,而是站在中間,笑容燦爛抬手比“耶”的少年。
這少年看著十分眼熟,但陸瓚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他盯著那張臉,正努力回想著,思緒卻突然被另一個人打斷了。
“陸瓚。”
江白榆的聲音自身旁響起。
陸瓚愣了一下,連忙把相片放回原位,回頭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貓窩。
結果就見白色的墊子里,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小團紅色,那只剛生出來的小貓咪可憐兮兮地窩在云朵腿邊,但云朵沒有管它,而是正專心地給其它四只小貓舔毛。
陸瓚心里一跳,趕緊把那只小貓捧起來,小心翼翼地為他剝去胎衣,然后用紙巾慢慢擦干它的毛。
但做完這些,陸瓚發現,手里這只小貓似乎和其它小貓咪有些不一樣。
它的體型比其他四個兄弟姐妹都要小,躺在他手心里時,它不動也不叫,呼吸很微弱,幾乎是奄奄一息。
陸瓚有點擔心,他把小貓送到江白榆手里,讓江白榆幫它保持體溫,自己給賽謠打了個電話,問她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賽謠人還在高速路上堵著,她聽陸瓚的描述,也拿不定主意,教他們急救方法,又怕這兩個沒經驗的小男生弄巧成拙。所以最后,她只說:
“小貓體弱確實會被貓媽媽拋棄,但咱們還是盡人事吧。這樣,貓包在我房間,你拿了直接送醫院,醫院地址和電話我剛剛發你了。”
“哦……光帶小貓還是把云朵和四個小虎斑一起帶去?”
“一起,我不確定云朵肚子里還有沒有寶寶,原本就是早產,送到醫生那里,他們照顧得也專業一些。”
陸瓚連忙應下,掛了電話就起身小跑去賽謠房間,找她說的貓包。
他推開她房間的門,按開燈的那一瞬間,他微微一愣。
賽謠房間很大,里面擺著很多電吉他,角落還有架子鼓鍵盤之類的樂器,乍一看還真挺震撼。
那一瞬間,陸瓚好像想起來照片里的人是誰了,但他沒有時間細想,只匆匆找見貓包就往出跑,又跟江白榆一起把貓包墊好,再把云朵和它的孩子們放進去。
至于那只最后出生的小貓,陸瓚沒把它放進包里,它太小了,陸瓚怕它在路上有個三長兩短,索性把它用毛巾包裹好隨身帶著,給它維持體溫。
他和江白榆是打車過去的,路上,陸瓚一直把小貓捧在手里,它感受著小貓咪微弱的心跳和呼吸,很清楚地意識到,此時此刻,他手里捧著一只小小的生命。
但這個小生命的氣息太微弱了,好像下一秒就會死去。
這是云朵五個孩子里,唯一一只小布偶呢。
陸瓚垂著眼,看著手心一動不動的小貓咪,只能努力用手掌溫暖它。
那個時候,北川的夜很安靜,車窗起了霧,但路過的燈還是一下一下地透過車窗輪番灑進來,在小貓身上路過一片片暖色。
陸瓚小聲問:
“江星星,它能活下來對吧?”
“嗯。”
江白榆看看他,又垂眸看看他手里的小貓咪,抬手用指腹輕輕碰了碰小貓的頭:
“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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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謠一整晚都在為云朵的事情擔心。
云朵是她養的第一只小貓咪,對她來講也有很特別的意義,在發現它可能要早產之后,她第一反應就是往回趕,然后臨時找找看有沒有能去幫忙照顧它的人。
但她找了一圈,朋友們該玩的還在外面玩,沒有一個靠譜的,最后她沒辦法,只能找了在店里兼職的那兩個很投緣的弟弟。
春節假期快到了末尾,外出的人都在往回趕,高速公路堵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