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無聊,不知道該去哪,能跟你們一起去自習室嗎?”
江白榆瞥了他一眼:
“自習室也無聊。”
“哎呦,沒事,反正在圖書館,我找幾本書看就行。”
陸瓚跟在江白榆身邊,追問:
“行不行,行不行,行不行嘛。”
他像只聒噪的小鸚鵡,在江白榆身邊蹦來蹦去,江白榆上下打量他一眼,無奈道:
“我綁你腿了?”
聽見這話,陸瓚沒繃住,笑出了聲。
他跟著江白榆和甜棗一起去了圖書館自習室。
北川圖書館很大,有專門的單間自習室,需要提前預約。陸瓚沒約成,只能跟那倆人湊一間屋子。
他原本是準備去兒童區找幾本漫畫看看打發時間來著,但江白榆剛進自習室,放下書包就又出去了,回來的時候,手里拿了幾本數學和理綜的競賽題庫。
陸瓚立馬扯了個臉,哀怨地看著江白榆,強調道:
“小江,我需要提醒你,我正在過的是一個沒有作業的周末。”
江白榆瞥了眼他的表情,輕輕抿起唇角挪開了視線,又板著臉道:
“來了就別閑著,做題。”
“呦呦呦。”甜棗看熱鬧不嫌事大:
“阿瓚哥,你說你跟過來干什麼呢,白送給白榆哥壓榨。”
“你說你這小姑娘,怎麼能說壓榨呢。”陸瓚咬著牙翻開了題冊:
“小江老師的免費課堂,不上白不上。”
那時候的陸瓚正在怒視題冊,所以沒看見江白榆唇角那點沒藏住的笑意。
江白榆給他用鉛筆圈了幾道題,又從書包里拿了個筆記本草稿紙和筆,把東西給陸少爺準備齊全。
他做這些的時候,甜棗一直在旁邊偷樂,不過也沒樂多久,因為很快,江白榆就又從包里拿出七年級試卷大全來拍在她面前:
“你也做。”
這樣,小江老師左手一個高中生右手一個初中生,硬是按頭讓他倆安安分分學了一下午。
在江白榆給甜棗講課的時候,陸瓚寫題心不在焉,就在旁邊安安靜靜聽著,還悄悄轉頭看過一會兒。
講課時的小江老師很認真,聲音和平時一樣平平淡淡沒什麼起伏,陸瓚看著看著就出了神,一直到江白榆伸手敲敲他的桌面,他才回過神來,趕緊重新看題。
“看什麼?”
那時,江白榆正好給甜棗講完最后一個知識點,甜棗獲得了十分鐘的休息時間,舒舒服服伸著懶腰。江白榆也有了空,去收拾不認真學習的另一位學生。
陸瓚突然被算了賬,默默地低下了頭,假裝聽不見。
江白榆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把椅子往他這邊挪了挪,靠近看他解題。
茉莉花香突然靠近,陸瓚緊張致死。
他空咽一口,原本想把這題完美解答,好在江白榆面前大展身手,但事發突然,旁邊人為了看清他的字跡,離得太近了,他幾乎都能感覺到他的體溫,這導致他手底下的題目看了好多遍也沒看進去。
救命啊。
誰能救救他。
陸瓚在心里哀嚎,手里的筆遲遲沒有落下,筆尖在答題區一個“解”字旁邊繞來繞去,就是不往上寫。
“陸瓚,這道題半小時前才講過類似的。”
江白榆的聲音在耳邊冷冷響起。
陸瓚一激靈:
“我會寫!你別說話!”
他是因為不會寫才沒下筆嗎?不是!
是因為有人在這分散他注意力讓他看不進去題而已。
旁邊的人聽見他的話,果然沒有再出聲了,但也沒有離遠,像是打定主意要看看陸瓚嘴硬地憋半天到底能憋出個什麼玩意來。
在這樣的目光逼視下,陸瓚又忍了幾分鐘,終于放棄了。
他把筆扔桌上,直接換了話題,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江白榆,你剛才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他轉頭看向江白榆,剛好對上對方那雙瞳色淺淡的眼睛。
陸瓚愣了一下,氣勢也不足了,聲音低了點:
“就剛遇到的時候,你走前看著我,我感覺你有話,但最后也沒開口。”
陸瓚對別人的細微表情和情緒其實很敏感,比如江白榆先前臨走時那個欲言又止的視線。
這話問完,江白榆沉默片刻,主動把椅子往遠挪挪:
“沒有。”
這回,主動權就又在陸瓚手里了,他追問道:
“絕對有,別騙人,你那時候想說什麼?”
“……”江白榆是見識過陸瓚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功力的,他放在桌面下的手微微蜷起了些,停頓片刻,又松開點。
他語氣僵硬,像是有點不耐煩:
“沒什麼,就見你不高興。”
聽見這個答案,陸瓚愣了一下:
“那你怎麼不問?”
“為什麼要問?”
江白榆反問。
他憑什麼能問?
這話乍一聽其實挺傷人的,但陸瓚知道江白榆不是那個意思。
他笑了一下:
“我們是好朋友,你當然可以問。就像我平時老追著問你這問你那,你不也答了?你想知道我遇見什麼事了不是關心我嗎?好朋友還不能互相關心了?還是說你沒把我當朋友,一直是我一頭熱?哇,別吧,這我可要傷心了。”
“……”江白榆張張口,像是想解釋,但最后也沒說什麼。
他只在短暫的沉默后,現學現賣,問:
“你遇見什麼了?”
陸瓚畫風一拐,沖他笑笑,攤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