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著一頭刺撓撓的毛寸,個頭和陸瓚差不多高。他原本站在路邊低頭看手機,看見陸瓚后,眼睛一亮,沖他揮了揮手:
“哇,終于見著大學霸大忙人了,不容易。”
“哎,別笑話我了。”
陸瓚把他推遠了點:
“不是要吃飯嗎?快,餓死我了,去哪吃。”
“陸少爺,你滿腦子怎麼只有飯!”徐藍飛捶捶他的肩膀,笑了兩聲,又有點為難道:
“是這樣,計劃有變,本來今天我是打算帶你二人世界來著,但小楊非要拉我去玩賽車,場子已經約好了,要不一起去唄?”
“行啊。”陸瓚今天的時間原本就是給徐藍飛的,玩什麼都無所謂,因此沒太在意。
兩個人在旁邊的咖啡店點了飲料,坐在外面的座椅上,邊閑聊邊等其他人赴約。
他們沒等多久,同行的另外幾人就一道找過來了,陸瓚抬眸看了一眼,來的五個男孩他都認識,但沒說過幾句話,不算熟。
除此之外,里面還有個讓他有點意外的人。
那是個神情姿態都帶著點懶散痞氣的少年,他頭發有點長,剃了斷眉,眼下還有一顆痣,長相總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狐貍般的狡黠感。
陸瓚認得他,前段時間還吃過他的爛瓜。
紀驚蟄。
陸瓚有點不好意思看他。
這真不怪陸瓚,實在是那口瓜讓他印象深刻,導致他一見紀驚蟄,就自動把他跟“銀趴”“十幾個男的”“法制咖”這些詞聯系到一起。
……救命。
他挨個跟來的那些男孩打了招呼,最后一臉一言難盡地看向了徐藍飛,用表情沖他示意:
[拜托,我姐老早就警告過我,要是她知道我跟他一起玩會打斷我的狗腿。
]
徐藍飛表情也很微妙:
[兄弟,我也不知道他會來。]
其他人沒有注意這倆人之間的表情交流,只招呼道:
“還有個人沒來,咱稍微等一會兒吧。跟阿瓚也好久沒見了,阿瓚中午想吃什麼,我請。”
“沒事,都行。”
陸瓚坐在椅子上,端著飲料默默喝一口。
他從來沒有在社交中感到如此局促。
好在主題也沒有在他身上停留多久,很快,他們聊起了其他話題,陸瓚對他們說的那些不太感興趣,就一個人靠在一邊玩手機。
他們還差最后一個,那人遲到了好久,他們等了又等,話題換了一個又一個也沒見來。
陸瓚興致缺缺,手里的小游戲都玩得有些膩了,才抬頭活動活動脖子。
也是那時,他身邊的徐藍飛突然用胳膊肘懟了他一下,沖他小聲示意街道對面:
“你看那是誰。”
“嗯?”陸瓚打了個哈欠,順著他視線看過去,等看清他說的那人,他微微睜大了眼睛。
那是街道對面一個背著書包的少年,今天天冷,他穿了件白色的厚外套,配上淺色牛仔褲,看起來很干凈。
他不是一個人,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正舉著糖葫蘆吃得開心。
江白榆?
陸瓚愣了一下,徐藍飛還看熱鬧不嫌事大似的小聲提醒他:
“你情敵。”
“?”
哈?
陸瓚有點懵,回憶半天才想起來,自己剛開學的時候跟徐藍飛提過一句自己的暗戀對象,結果徐藍飛誤會了他的意思,誤以為江白榆是奪走他夢中情人的可惡男人。
陸瓚多看了江白榆兩眼才收回視線,他給了徐藍飛一個小表情,示意他不要亂說。
可惜,雖然徐藍飛說得足夠小聲,還是被旁邊人聽見了。
“什麼,什麼情敵?”
旁邊的男孩大聲重復著問出這個詞匯,陸瓚倒吸一口涼氣,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這一下,桌上所有人都停止了話題,齊刷刷看向他,又一起順著徐藍飛的視線尋找街道對面的目標。
那時正是半下午,步行街最熱鬧的時候,周邊人很多,按理來說,要在陌生人里找見目標并不是個容易的事。陸瓚原本也打算隨便說點什麼把他們的注意力帶回去,但還沒等他開口,就先有一人出聲道:
“江白榆?”
“?”陸瓚意外看過去,卻見是紀驚蟄。
他心里警鈴大作。
什麼?
為什麼這人會知道江白榆?
他不方便開口問,好在有人幫他問出了口:
“那是誰?驚蟄,你也認識?”
“不算認識,就是聽說過,北川一中高二年級第一,之前還被學生私下里的野榜評了個校草,很優秀,印象很深。”
“噗,不會吧,你別告訴我這是你新盯上的獵物?”
“怎麼可能,不是我的菜,就算是,估計也得撞號。”紀驚蟄笑著否認了,解釋道:
“我小堂妹在北川一中藝體班,前段時間聊過一兩句,說她喜歡一個男生,運動會的時候想去認識一下,被拒絕了。我好奇對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就打聽了一下。”
“你小堂妹?紀寒露?我去,什麼男人能拒絕得了小寒露?”
聽見這個疑問,紀驚蟄撇撇唇,沒搭話。
于是他們又將話題笑著轉到了陸瓚身上:
“那阿瓚跟他又有什麼淵源,情敵?他搶了你喜歡的姑娘?”
他們聊起江白榆的語氣讓陸瓚有點不舒服,他沒接話,只搖搖頭,意思很明顯,他不想聊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