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在下邊遇上方一鳴了。”
“?”江白榆微一挑眉:
“他說什麼?”
“沒說什麼,就使勁瞅著我看,可能覺得我有勇氣又帥氣吧。”
陸瓚日常胡扯,坐下的時候順手把買來的酸奶放在江白榆手邊:
“給你買的。”
“不要。”
江白榆收回視線,重新看向手里的單詞本。
“拿著吧,占了你后座兩次,聊表心意。”
“不用,自己喝。”
“哎呦,連著喝兩盒多膩呢。”
陸瓚把兩盒酸奶拿在手里拋了兩下,正苦惱要怎麼送出去時,他突然看見了包裝盒上畫著的鴨蛋超人圖片。
誒?昨天張樂奇怎麼說的來著?
雖然陸瓚不喜歡鴨蛋超人,但是關鍵時刻還得求它幫忙。
他決定曲線救國,于是神秘兮兮對江白榆道:
“江白榆,你知道嗎,這酸奶最近和鴨蛋超人搞聯名。”
陸瓚趕緊惡補一眼包裝上的活動介紹,照著念:
“集齊一百八十張鐳射小卡加二十張隱藏可以獲得神秘大禮包,幫我喝一罐吧,我真的很想要。”
“……?”
江白榆很難想象為什麼會有商家搞這種活動,這代表如果有人想要這個大禮包,就得喝掉至少兩百盒酸奶。
聽起來真是個艱巨的任務。
至此,江白榆才終于正眼看向那盒大膽的酸奶:
“在不重復的情況下,一天喝一盒,要連續喝兩百天才能集齊。陸瓚,一年只有三百六十五天。”
陸瓚遲疑地點點頭。
“很蠢的活動。”
江白榆評價道。
陸瓚也覺得這個活動蠢透了,但他話都已經撂出去了,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
他使出小狗拜年的招式,沖他拱手搖一搖:
“求求你求求你啦。
”
“……”
江白榆看看陸瓚,又看看桌上那盒酸奶,像是在做什麼極其艱難的決定。
最終,他嘆了口氣,妥協般拿過那個酸奶盒,撕出里面像哄小孩一般做工粗糙的鐳射小卡丟給陸瓚,然后皺著眉凝視那盒酸奶許久。
陸瓚接過鐳射小卡看了一眼,又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江白榆的表情。
真不怪陸瓚大驚小怪,實在是江白榆看酸奶的神情太過凝重,好像他面前不是一盒美味的食物,而是什麼能要他命的怪東西。
江白榆和酸奶的對峙持續許久,最終,他還是端起那個盒子面無表情地喝了一口。
“好喝不?”
陸瓚試探地問了一句。
“……”
江白榆瞥了他一眼,隨手把酸奶放到桌角,沒有評價。
經過幾天的短暫相處,陸瓚已經習慣江白榆的冷漠了,所以也沒有糾結。他只是低頭默默撕開自己那盒酸奶的包裝袋,從里面取出小卡看了一眼。
出師不利,才買了兩盒就重復了。
陸瓚嘆了口氣,但他原本也沒想著要專門集,所以也沒多在意,只把小卡好好裝進口袋里,然后掏出了昨晚沒背完的文言文。
他撐著腦袋,痛苦地往腦子里記那些生澀的文字,完全沒注意到身邊人的目光什麼時候挪到了自己這里。
江白榆一手漫不經心地轉著水筆,他看看陸瓚,又看看桌角上站著的那盒酸奶。
酸澀古怪的味道不斷從盒子的開口往外冒,江白榆有點受不了。
他抿抿唇,略有些煩躁地皺起眉,水筆的筆桿也在轉動時蹭過他的骨節掉在桌面上,發出一道輕響。
-
后來的幾天,陸瓚沒再纏著江白榆讓他載自己,畢竟自行車后座和汽車副駕駛一樣,都是該留給女朋友的,總叫他霸著是個什麼事。
陸瓚每天下午還是乖乖坐公交車,早上在路上遇見江白榆就打聲招呼,他沒再專門等他,也沒再坐他的車子。
江白榆上學回家的路再次恢復單人模式,他只偶爾能在路上短暫地和陸瓚相遇一下,再偶爾應寧渲的要求順道接上她一起去學校。
“江白榆,我發現你最近脾氣變好了?”
周五早晨,寧渲的爸爸早早去公司開會,她沒人送,又懶得擠公車,就給自己的好哥哥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接自己一道走。雖然江白榆日常嫌她事多,但還是按時按點出現在了她家門口。
兩人一起進了學校,在等江白榆鎖車的時候,寧渲沒頭沒尾冒出這麼一句。
“想多了。”江白榆面無表情路過她。
寧渲連忙追上去,并且選擇用事實論證自己的觀點:
“真的,你最近是不是遇見什麼開心事了?你以前一天罵我三十句,但我最近統計數據,一天罵我的次數銳減到了十句內!”
“……”
江白榆是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統計這種無聊的東西。
他抿抿唇,拐進了小賣部,邊如寧渲所愿,冷聲訓道:
“你是最近生活有什麼不如意?南風知我意別上我這找事。”
“嗐,高中生哪有不瘋的,在你面前犯點賤是我唯一的樂趣了。”
寧渲沒什麼想買的,只靠在貨架邊看他:
“對了,我最近聽說藝體班那個姓方的拽哥一直在打聽阿瓚,好像還在堵他,你知不知道這事啊?”
江白榆動作微微一頓:
“嗯。”
他點頭應下,手指在貨架前遲疑片刻,伸向了架子上的鴨蛋超人聯名酸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