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啊。
真該!
他早就該知道,不信謠,不傳謠。
陸瓚瞪大眼睛望向罪魁禍首張樂奇,發現對方的反應也沒比他從容到哪去。
那家伙屁股下面好像坐著針板,主打的就是一個坐立難安。
他甚至還不信邪:
“你哥?臥槽?真哥假哥?”
大概是張樂奇的反應太好玩,寧渲又被逗笑了:
“當然是真的啊,哪對小情侶在學校敢這麼高調往一起湊,而且,拜托,哪個好人家跟江白榆談戀愛啊?嫌挨的罵不夠多,上趕著找罪受?可別搞笑了。”
“……”聽見這話,江白榆瞥她一眼:
“找事?”
這兩個字威脅意味滿滿,俗稱殺氣。但寧渲一點不害怕,反而像看見了什麼新鮮東西一樣,搶著給旁邊倆人展示:
“看看!看看!說來就來!”
平時江白榆表現出兇巴巴的不耐煩模樣,身邊人總會識趣閉嘴然后離他遠遠的,但寧渲不一樣,她一點都不怕江白榆發火,不僅如此,她一句玩笑話說出去,帶得氣氛都輕松不少,連張樂奇都覺得江白榆那張冷臉比平時溫和許多。
在寧渲的玩笑話下,張樂奇也沒忍住笑了兩聲,又問:
“話說回來,你倆兄妹怎麼不一個姓啊?一個隨爸一個隨媽?”
“因為是表兄妹啊,我是他表妹,他是我表哥,當然不一個姓。”
“好吧,竟然是這樣!哇,你倆藏得太深了,你都不知道咱學校有多少人磕你倆CP。”
“哎,別,這可不興磕,記住,什麼都磕只會害了你。”
旁邊倆人聊得火熱,陸瓚卻把頭埋得很低,他默默扒拉盤子里的飯菜,恨不得現在就挖個地洞潛逃。
他漫不經心地用筷子戳著米飯,等這個話題過了,才道:
“對了,寧同學,我還沒謝謝你。一班黑板報多虧你幫忙畫了,不然讓我來搞,我都不敢想象最后會弄出個什麼丑東西。”
“啊?嗐,不謝,舉手之勞嘛。我也不是幫你們班,誰想幫自己班競爭對手啊,還不都怪江白榆。”
寧渲是個人來瘋,即便身邊兩個是十分鐘前才認識的陌生人,她也一點不怯,說起江白榆的時候,還不顧形象地翻了個大白眼。
“咳。”
聽她說起自己,江白榆輕咳一聲,警告般掃了她一眼。
寧渲只當沒聽見:
“我給你講啊,昨天,我媽讓我把他帶回家吃飯,他死活不去。我死纏爛打啊,問到底怎樣他才能賞臉吃頓飯。結果你們猜怎麼著?人家讓我畫板報!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給我找事?同學,你評評理,你昨天是不是說他是負責寫字的?畫畫又不是他的任務,他還非要……”
聽見這話,陸瓚愣了一下。
“啪——”
也是那時,江白榆把筷子拍在餐盤上,因為用了點力,所以顯得聲音稍微大了些。
他皺起眉,打斷了寧渲的話:
“沒吃完就吃,吃完就走,別煩人。”
聽見這動靜,寧渲沒說完的話又被自己咽了回去。
她跟江白榆從小一起長大,很清楚自己這位哥哥什麼情況下是習慣性冷臉,什麼情況是真的在生氣的邊緣。
比如現在的狀態明顯屬于后者,寧渲也不知道她哪句話又踩到了江白榆的尾巴。
她撇撇嘴,果然低頭乖乖吃飯了。
旁邊的陸瓚看看她,又悄悄抬眼,偷偷看向斜對面的江白榆。
江白榆負責的是字,卻特意讓寧渲幫忙弄畫的部分。
雖然陸瓚知道這可能只是他隨便找來為難寧渲的交換條件,也可能是覺得陸瓚畫得太丑,不想讓他給一班丟臉,總之無論哪個原因,都跟他陸瓚沒什麼關系。
但沒辦法,人總是會給暗戀對象的行為加上一層濾鏡,即便陸瓚足夠清醒,心里也還是像被小貓咬了一口似的,有些發癢。
他一直惦記著這個事情,但他今天踩了太多江白榆的雷,實在擔心跟他做新同桌的第一天就關系破裂,所以一直忍著沒提,上課的時候也是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打擾同桌學習。
陸瓚憋了一天沒跟江白榆說話,一直等到放學,他看江白榆收拾書桌準備離開,才閑聊似的問了一句:
“江白榆,三十五路公交車經過咱學校嗎?”
“?”
江白榆瞥他一眼,沒應聲,只給了他一個表示詢問的挑眉。
“哦,我想坐公交車回家來著。我看三十五路能到我家附近,但不知道它在學校門口停不停。”
江白榆聽他說話,把書和試卷放進書包里,才淡淡答:
“門口坐十七路,五站下車換乘三十五。”
他說得稍微有點快,陸瓚在心里又盤了一遍才聽清。
他沖江白榆笑了一下:
“謝謝啊,哎?你怎麼回家啊,我記得你好像是騎自行車對吧?”
“……”江白榆扣著書包拉鏈的手微不可查地一頓。
他看了陸瓚一眼,又垂眸收回視線,幾秒后,他才答:
“公交。”
“啊?你的車呢?”
“……你管?”
“那你坐幾路車啊?”
江白榆拎起書包背在肩上,從陸瓚椅子后面走了出去,只留給他一句:
“十七。”
陸瓚覺得這個數字有點耳熟,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不就是他要坐的車嗎?
但那個時候,江白榆都已經快出教室了,陸瓚囫圇把書往包里一塞,拎上就跑,幾步趕到了江白榆身邊,語氣雀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