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手指都在發軟，顏料槍握不住的掉落在一旁。

沈時曦聽到他幾乎是帶著極致的暢快和愉悅般緩緩開口道：

“原來真的……親過了啊。”

第60章 『太沒素質了』

自從生病的那天之后, 就像是以第一百三十八次夢為一個分界點。

程周策再也沒有夢見過沈時曦離開他了。

從此往后，每一個夢都是好夢，都是沈時曦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會笑著聽他說話。

會抱他。

溫柔的吻他的眉心、鼻尖, 直至唇角。

每一次的夢都很美好。

可他們帶給程周策感覺和第一百三十八次的都不一樣。

他一次又一次回想那次夢中的場景。

太真實了。

也是唯一一個真實到讓他幾乎分不清現實與虛幻的夢。

所以對于那天沈時木說的話他也一直都呈懷疑態度。

甚至今天吃飯的時候忍不住試探了沈時曦。

可沈時曦的心理素質太強了，很多時候, 他能在面上表現出他想表現的模樣，偽裝得一絲不茍。

對自己的情緒有著強大的控制力。

所以那時候，他仍不能確定。

只是持著懷疑的態度。

可在這一刻, 能讓他99%確定下來的，是現在清醒狀態下的一個吻。

其實為什麼能確定，他也說不清楚, 就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

像是正確的鑰匙插入了鎖孔, 門被打開的那一瞬。

整個人恍然，然后確定了, 就是這把鑰匙。

至于剩下的1%, 是他說完這句話后沈時曦的反應。

或許是那個猝不及防的吻完全突破了他的防線，他頓時失去了所有的情緒管理和表情管理。

所有的反應都是最直接的、最簡單的、最好猜的。

這一瞬間，沈時曦感到自己大腦緊繃的某根弦突然斷了。

今天一整天, 他的情緒其實都在一個壓著的狀態。

不管是之前自己計劃好的如何和程周策相處、以及如何將東西給他, 結果一樣都沒做成。

還是意外的碰見了戚南。

他并不在乎人家，但這不代表他沒有任何感受, 他也會有一點小小的吃醋。

亦或者是現在的這一個意外的吻。

所有的一切都讓他的心開始躁動，讓他急于找到一個宣泄口。

他伏在人的身上, 垂眸看著身下的男生。

似乎發現了這一點對程周策來說, 就像是尋覓真相已久的警察終于發現了關鍵性線索。

對方的眼睛很亮, 沈時曦一直覺得, 一年后的程周策情緒內斂了很多。

或許只有像上次生病時候那般意識不太清醒的時候才能在沈時曦面前直白的表達出來。

可現在, 對方身上的雀躍毫不掩飾，是不帶一點包袱很純粹的快樂。

沈時曦愈發覺得自己的心臟躁動得更厲害了。

他有些忍不住，垂頭在人的唇上啄了一下。

程周策的眸子睜圓了些，感受到人又落下了兩個吻。

很輕柔純情的吻，像是點到為止般，即將準備撤離。

不夠，程周策覺得這怎麼能夠？

沈時曦正準備起身的時候，就感覺自己的后頸被再次向下壓，對方重新吻了上來。

這個吻兇了很多，幾乎是帶著幾分掠奪意味的。

唇舌被對方撬開，似乎是感受到沈時曦瞬時的停頓，握著人頸后的手很輕的捏了捏那片膚質細膩的軟肉。

像是安撫。

沈時曦不是一個只會被掠奪的性子，他只愣了一瞬，下一刻就仿佛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什麼也不再想的回吻了回去。

是博弈，是互相掠奪。

這仿佛才是他們今天真正的戰場。

所有的深刻的情緒都在舔咬與極重的碾壓摩擦間互相傳遞。

動作間，兩人臉上帶著的透明護目鏡互相撞擊了一下，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

兩人同時一頓，下一刻沈時曦就微微偏了下頭。

程周策伸手幾乎是有些粗爆的將他和自己臉上的護目鏡至下而上的掀了下來，然后扔到了不遠處的地面上。

現在，他們的目光沒有任何阻隔的碰撞到一起，像是往熱油里倒了一桶水，發出劇烈的沸騰聲，空氣都被點燃。

兩人再次貼在了一起。

沈時曦感受到自己微微滑落的手被男生牽著重新搭在了他的肩頸處勾攬著。

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換的位置，等再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仰躺在了草垛上。

這棟廢棄建筑除了重新建造了一些安全裝置外，為了真實性，其他的構造都保持了最原本的模樣。

所有的地方都是破舊的、灰蒙蒙的，他們所在的草垛區在一樓的中心地帶。

頭頂像是開了一個天窗，以致沈時曦有種錯覺，他們像是在井底。

今天是冬日里難得的一個暖陽天，天空碧藍如洗。

其他的地方都是昏暗的，只有這里，頭頂明亮的光線投射進來，形成的光柱中漂浮著細小的灰塵。

干凈的天空底色上一只鳥滑翔而過。

沈時曦感受到自己的上顎被柔軟的輕刮了一下，連帶著他濡濕的黑睫也輕輕顫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