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姨笑著說:“還是先進屋內吧。”
沈時曦無奈,沒再拒絕。
這幢別墅建在半山腰,別墅與別墅之間隔著距離,保持著一定的隱秘性,有保安會時時開著車巡邏。
沈時曦撐著傘,隨程周策進入了明亮的室內。
這幢別墅的裝潢典雅秀致,明面上看不出來什麼,但若是細看,無論是角落里的花瓶還是墻上的畫作,處處都透著這個家族的底蘊。
是真正的顯赫人家。
“奶奶。”程周策開口叫道。
聽到程周策的聲音,沈時曦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
一位穿著寶石藍旗袍的老人從房間出來,站在樓梯口看著樓下的人群。
盡管鬢角已經有了不少白發,發卻梳得整齊,氣質優雅。
不同尋常老人的柔和長相,這位老人家眉眼極其深邃。
不難看出,年輕時也是一位明艷大美人。
她眼神明亮,帶著銳利的攻擊性和氣勢。
沈時曦暗想,他算是知道程周策是遺傳誰了。
老人見到自己的親孫子,也沒有露出柔軟的表情,神色很淡的點點頭,然后順著樓梯走下來,目光落在了程周策身邊的沈時曦身上。
感受到那股帶有氣場的視線,沈時曦頓了下。
他見過不少的大場面,也和各式各樣的人打過交道。
雖不至于緊張,可是在對方的視線投過來的那一刻,還是不免心臟跳了一下。
他禮貌的向老人家彎了下腰:“老夫人好,這麼晚,打擾您了。”
見人的目光還直直的落在沈時曦的身上,程周策不動聲色擋了一下。
周錦蕓緩緩的挪開了視線,無聲的輕嗤了一下。
傭人將干凈的毛巾拿過來,遞給沈時曦和程周策。
沈時曦道謝接過。
青年站在明亮的大廳里,身上被雨水有些打濕,但是因為出挑的儀態和淡然的氣質,倒不顯得狼狽。
周錦蕓看了看外面的天,開口說了她下來的第一句話:
“外面天氣不好,路上危險,今晚留下吧。”
沈時曦意識到這話是對他說的,老人家已經開口,他不好再推辭。
“叨擾了。”
程周策看著身邊的身邊的沈時曦,他額前的發因為被打濕愈發顯得烏黑,白皙修長的手指穿插進去,將黑發盡數的捋到腦后。
程周策斂下眸:“要不先上去洗漱休息?”
沈時曦有些猶豫的看了眼已經坐在了沙發上的周錦蕓身上。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顧慮,周錦蕓手上端著一杯安神茶,垂頭喝了一口才抬頭看人:
“身上打濕了,上去洗漱吧。”
沈時曦這才點點頭,程周策對一旁的傭人小聲的吩咐著具體的事情,然后叫人引著沈時曦上樓。
程周策仰頭看著沈時曦上樓的背影,他正側著頭和旁邊的傭人說些什麼。
本就長了一副好樣貌,說話的時候輕聲細語,很容易引起別人的好感。
直到人拐了個彎再也看不見的時候,程周策才收回視線,轉過身去。
只是一轉身,就看到周錦蕓的目光緩緩從樓梯口收回來,落到了自己身上。
程周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周錦蕓就已經開了口:“他很漂亮。”
“……嗯。”程周策的眉心一跳。
“但他不喜歡你。”
程周策的聲音更低了一些:“嗯。”
“那就搶回來。”老太太說得面無表情,語氣平淡。
在這位養大自己的老人面前,程周策第一次毫無保留的展露出自己內心最躁動的掠奪欲。
他說:“我也想。”
程周策從小就被周錦蕓這麼教,所有自己喜歡的,不管是人還是物,都要學會搶,將想要的牢牢抓緊在自己手中。
周錦蕓掀起眼皮又看了他一眼,程周策聲音低低道:“可他會生氣。”
“真沒用。”周錦蕓將精致的陶瓷杯子擱在桌面上,也不再搭理程周策,背脊挺直朝著樓上走去。
兩人相處起來,不像尋常人家的祖孫。
只是在上樓上到一半的時候,周錦蕓的步伐頓住,叫了他一聲:“阿策。”
程周策抬頭看她:“怎麼了?”
“你爸爸那里你要是不想見他倒也無所謂,但你媽找到了我這邊……你自己想想,我不干涉你的決定,想清楚。”
程周策愣了下,隨即神色淡下來:“我知道了,奶奶。”
或許是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又或許是之前已經在車上睡過一覺,所以盡管是大半夜,沈時曦還是無比的清醒。
這個房間是一個小套間,空間很大,床鋪柔軟。
沈時曦翻了一個身,這幢房子的隔音很好,但也抵不住外面聲勢如此浩大的暴雨,何況還有時不時照亮天際的閃電。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下了床,準備去喝口水,卻發現玻璃杯里是空的。
沈時曦只得出門,只是他剛走到樓梯口,身后就傳來動靜。
住在他對面聽到門外動靜的程周策也打開了門,沈時曦循聲轉過身,兩人對上目光。
因為沈時曦被留下的突然,所以他身上的睡衣還是程周策的。
是一套黑色的柔軟真絲材質,看起來很舒服。
只是他們在體格上本就存在著差距,所以穿在沈時曦身上寬大了許多,袖口和褲腳尚可挽一下,但是寬大領口露出的肌膚卻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