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滋味一定美妙無比吧？

聶柏雪閉了一下眼睛。

他想，他陪伴了沈成蔭這樣長的時間，他們一起長大，學習，玩耍，甚至要好到可以隨意進出對方的臥室，隨意查看對方的手機。

對方占據了他生命的大部分時光，他們一起相伴的時間甚至遠遠超過了他和父母相處的時間，某種程度上，沈成蔭在聶柏雪心里的地位甚至超越了父母。

他們本應該是一對。

聶柏雪靜靜的凝視著睡熟的沈成蔭，沈成蔭睡得很沉，他的呼吸平穩而輕，仿佛對心思濃重的Alpha毫無所覺。

——我全心全意的喜歡他，為什麼直到今天，他的眼睛里還是沒有我的身影呢？

聶柏雪垂著眼睛，他的臉隱藏在陰影里，他看著沈成蔭毫無防備的睡臉，Omega的呼氣很淡，一小股一小股的熱氣呼在外面，這麼一點點的動靜仍舊牽引著Alpha的心。

有一股無名之火直躥上他的心頭。

這股火遲遲不肯消下——

半晌，聶柏雪看了著睡得沉沉的沈成蔭，他眉眼沉靜，薄唇輕抿。

一點帶熱氣順著皮膚躥了上來。

聶柏雪閉了一下眼，試圖將火氣壓下去——

令人遺憾的是，他失敗了。

幾秒后，Alpha起身去了浴室。

第9章 捉蟲

沈成蔭醒來的時候聶柏雪已經不在房間里了，一摸，聶柏雪的被窩早就涼了。

他一覺睡得沉，到醒來只覺得酣暢淋漓，一看手機竟然都中午十二點了，但臥室里還黑沉沉一片。

沈成蔭又仔細一看，原來是屋子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他才沒在第一縷陽光升起的時候被太陽照到醒來。

他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好了，因為他經常在半夜的時候文思如泉涌，腦子一興奮，連做夢就是小說里的情節，就更不容易睡好了。

本來已經習慣了斷斷續續睡著的情況，結果昨天被聶柏雪帶著一起睡，睡得竟然十分黑甜。

——真是好久沒有過這樣的體驗了。

沈成蔭起床出去一看，聶柏雪不在家里，應該是出門工作了，而他也準備起床工作了。

等坐到電腦面前的時候，他已經換好了衣服，只不過身上的并不是他常穿的那件白色體恤，而換了一件帶著橫條紋的體恤。

——那件白色的衣服穿得有點久了，他偶爾還會穿著睡覺，邊緣走線的地方已經有些脫線，變形，沈成蔭不打算再穿了，準備收拾收拾扔掉。

臨近傍晚的時候，沈成蔭出來接水喝，正好碰到聶柏雪回來。

聶柏雪脫了外套走到客廳，突然停住了腳步，他站在茶幾邊上，低頭看著腳邊一動不動。

沈成蔭給自己的杯子接滿了水：“……怎麼了？”

聶柏雪頓了一下，目光移動到他臉上，問：“這是什麼？”

沈成蔭微微抬起下巴，望過去：“哦，這個啊。”

他不在意的說：“這是我的體恤，穿了好久了，今天讓它退休了。”

那衣服單獨拿起來看不大，但放在小小的垃圾桶里倒占了大半個框，沈成蔭想了一下，又說：“我臥室垃圾桶滿了，所以扔客廳垃圾桶了，等會我忙完就放到門外去。”

聶柏雪神情平靜的點了點頭。

他沒回房，直接坐在了沙發上，長腿微微抬起搭在了另一條腿上，隨手拿了本雜志在看，腳邊就是那個裝了白色體恤的垃圾桶。

沈成蔭咕嘟咕嘟喝下一大杯水，又給自己接滿，然后捧著杯子急匆匆回了臥室，他腦中的思緒未斷，得趕緊回到電腦面前繼續。

等Omega的身影消失在房間盡頭，坐在沙發上的Alpha仍舊無動于衷。

一分鐘后，聶柏雪動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垃圾桶上，默不作聲的盯了幾秒。

那件衣服確實是穿得有些舊了，連布料都變得柔軟非常，早已不見剛買來時的嶄新與硬挺。

昨天晚上他其實并沒睡好，時隔六年未見，他也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離沈成蔭這樣近了，也很久很久沒有和他同床共眠了。

一旦躺在一張床上，聶柏雪的精神就容易亢奮，他沒想過去觸碰，因為他知道，一旦開始觸碰，就停不下來了。

一晚上，聽著沈成蔭淺淺的呼吸聲，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氣，他就這樣睜眼到了天亮。

然后到了白天，他靜靜跑去酒店睡了一個回籠覺。

幾年不見，沈成蔭還是那樣溫暖明亮，聶柏雪在完成最初的計劃后卻仍舊不敢靠近，Omega對Alpha的厭煩總在不經意間流出，就連他也無法確保貿然接近之后是否會迎來更深層次的厭惡。

那麼，他該怎麼緩解幾年的相思之苦呢？

聶柏雪的目光下意識的落在了那件已經被Omega丟棄的白色體恤上。

穿了這麼長時間，日日肌膚相親，那上面一定早就浸滿了Omega的氣息，說不定，甚至在靠近后脖頸的地方，還會殘存一些稀少的信息素。

聶柏雪緩慢的思考幾秒，那雙鋒利且冷漠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那件體恤，他本來要回房間的，他不知道他為什麼坐在了這里，但既然已經坐下，那麼答案就已經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