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鳴謙走過去,伸手去拿瓷器。
瓷器剛到手,解鳴謙就感覺不太對,瓷器太涼了。
雖然外邊零下,溫度本來就低,瓷器溫度低也是正常的,但自然溫度低,和陰氣導致的溫度低,是不同的。
陶馬經過一翻燒鑄,火氣燒掉骨灰里的一部分陰氣,摸的時候還沒那麼明顯,但此時摸到瓷器,解鳴謙確定,萬遠鳴身前必然中了咒。
骨灰上,殘留著咒術的陰氣。
這得是多強大的咒術,讓尸體經過高溫鍛造,都沒能將這陰氣給燒得干凈徹底。
年輕人眸光閃了閃,問:“你發現了什麼?”
解鳴謙沒答,擰開瓷器罐子,往里邊瞧去。
他估摸了下,對萬父道:“叔叔,瓷器里的骨灰,少了一捧的樣子。”
小峰咬唇,“你確定?每個人的骨灰重量都不一樣,你怎麼知道少了,又知道少了一捧?”
解鳴謙沒有回答小峰的話,而是伸手抓了一點骨灰,細細感應里邊陰氣。
可惜,骨灰上殘留的痕跡是最少的,若是尸體,還能瞧出他中的什麼術。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的話,我的話很難回答嗎?”年輕人控訴地問。
解鳴謙終于瞧向他,回道:“每個人的骨灰是不同,但成人男人骨灰大概2.7kg,老大體型比一般男人更高更壯,骨灰重量比這只會多不會少。”
解鳴謙掂量了下重量,道:“這兒骨灰,大概只有2.5kg的樣子。”
年輕人望著他,瞳仁微縮。
他咬咬唇,道:“還有呢,你還瞧出了什麼?”
“暫時沒有。”解鳴謙道。
年輕人道:“你查不出來的,我什麼都沒查出來。”
解鳴謙沒理會他。
萬父身形搖晃一下,道:“小同學,你是說,我兒子的骨灰被人偷走了?”
“是。”解鳴謙肯定地開口,“叔叔,老大的骨灰,都有哪些人能碰到?”
萬父道:“只有家里人。”
他視線落到萬哥身上。
萬哥道:“我沒打開過骨灰盒。”
解鳴謙彎腰,去碰衣服和雕刀,以及那些雕刻的作品,可惜,這些東西上殘留的信息也很少。
他一邊默念咒語一邊將瓷器裝回棺材,他從墳上跳下來,問:“叔叔,是誰建議將老大的尸體火化的?”
“警察。”萬父道,“國家倡導火化。”
只這一句,就足以解釋所有。
解鳴謙嘆了口氣。
萬父惶然,“是不是不該火化?是不是沒有線索了?”
是不是他孩兒,查不出真相了?
解鳴謙安撫道:“沒事叔叔,事情終會水落石出,遠鳴不會死得不明不白。”
“謝謝你,小同學。”
將萬遠鳴的重新埋好,一行人又下山。
年輕人跟在后邊,目光時不時落到周山泉身上,神色很是不善,帶著恚怨、嫉妒等情緒,很是奇怪。
饒是周山泉這個大大咧咧的,也察覺到他的視線,不由得望過去。
年輕人朝周山泉擠出個僵硬的笑,低頭抹淚。
周山泉總覺得他的視線有點怪,但又說不出哪里怪。
他收回視線,拍拍被冰渣子凍住的臉。
程銘禮落后一步,和解鳴謙在最后邊慢慢走,距離前邊有一段路程了,程銘禮問,“鳴謙,你真能手掂出骨灰重量?”
解鳴謙嘴唇微動,聲音極低,“假的。我都不知道瓷器標準重量,怎麼可能掂出骨灰重量?”
“你在說謊?”程銘禮驚訝,他望向解鳴謙,問,“你在詐誰?”
解鳴謙沒答這個問題,而是道:“也不算撒謊,骨灰確實少了,陶馬里的骨灰,就是老大的。
”
“確定?”
“確定。”解鳴謙道,“陶馬和骨灰上的陰煞,如出一轍。”
這是一個濃郁,一個淺淡。
“鳴謙,你不覺得,那個小峰,有點奇怪。他是不是知道萬遠鳴死亡的真相?”程銘禮繼續問。
“不確定。”解鳴謙道,“他確實奇怪,他好像喜歡老大。”
如果是談戀愛之前,解鳴謙可能沒法體會到年輕人對周山泉的那種微妙的情緒,但談戀愛后,解鳴謙感覺自己打通了一點竅脈。
他感覺那個年輕人提及老大時,又怨又恨,又種一種說不出的情感,而他瞧向山泉時,又嫉又妒,很是不善。
他這是嫉妒老大對周山泉的好?
程銘禮道:“可以問問。”
到了萬家,解鳴謙直接問小峰,“你是不是喜歡老大?情侶間的那種喜歡。”
萬父萬哥驚愕,同時望向小峰。
小峰咬唇,扭頭道:“自然喜歡,遠鳴哥那麼好,誰不喜歡?”
周山泉望向他,也有些驚訝。
他知道男人會喜歡男人,沒想到眼前這個青年,就是。
不過很快,他收回視線。
男人喜歡男人,只是一種性取向,不應被異樣的目光注視。
“老大知道你的心意嗎?”
“知道。”小峰開口,“我向他告了白,可是他拒絕了我。”
他望向解鳴謙,道:“你問這個做什麼,難道你也喜歡遠鳴哥?”
解鳴謙道:“遠鳴是什麼時候拒絕的你?”
年輕人感覺很煩,“去年十月。”
解鳴謙又問萬父和萬哥,“去年十月之后,老大是不是對他疏遠了?”
萬父和萬哥使勁回憶。
年輕人咬唇,“你問這個做什麼?遠鳴哥確實因為我向他告白,和我疏遠了,那又怎樣,這也和遠鳴的死亡,有關系嗎?”
解鳴謙被他連翻質問并不生氣,他只道:“我只是不放過任何線索。”
年輕人賭氣側身,不再看解鳴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