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一事,低聲問:“他這種情況,也是要坐牢的吧。我記得,玄學案件里的殺人未遂,和世俗法律處理一樣,不能私了。”
解鳴謙望著程銘禮,眼底含著笑意,“你說得對,玄學案件很多都是依據世俗法律辦事的,‘殺人未遂是公訴案件,起訴不由受害者決定’,不管柴導追不追究責任,他都得坐牢。”
程銘禮得到這個答案,高興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這時,解鳴謙手機忽然震動一下,他摸出手機一看,是山語發過來的。
[師叔祖,來了。]
解鳴謙摸出朱砂和毛筆,開始筆蘸朱砂,對程銘禮道:“破厭勝之術,可用朱砂畫化煞符、六甲六丁誅邪符等,我用的是召六甲符。”
程銘禮點頭。
解鳴謙持筆,在玉上筆走游龍。
符箓成,一滴滴黑血,從小玉人體內滲透而出,同時散發出來的,還有腥臭味道。
那腥臭味道沖鼻,像是垃圾場三年不曾清理過的味道,也像是百年臭水溝剛挖開的味道。
程銘禮屏住呼吸,面上隱隱崩潰。
怎麼會這麼臭?
鳴謙怎麼一點都沒提醒?
這股味道在房間內散開,還在傷心的柴啟信和還在哭的柴曜,都傷心不下去了,連忙捂住鼻子,望向解鳴謙。
解鳴謙卻像是沒有聞到這股味道般,一雙眼一眨不眨地觀察小玉人。
小玉人身上的黑血越流越多,越來越多,在小玉人下邊,堆積出一個小血坑,待小玉人身上不再滲血,小玉人轟然成粉末,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別墅外邊傳來一聲凄厲慘叫。
柴啟信和柴曜驚懼地往門外看。
剛才,外邊發生了什麼?
程銘禮沒有外瞧,他知道,那是制作小玉人的玄術師到了別墅外邊,邪術一破,正被反噬。
他盯著解鳴謙動作,默默學習。
解鳴謙又摸出一張黃符,飽蘸朱砂的毛筆在黃紙上畫符,之后符紙無風自燃,落入黑色血液中,黑色血液開始沸騰,片刻,黑色血液消失得一干二凈。
解鳴謙拿出一個小噴瓶在空中噴了噴,在自己身上噴了噴,又給程銘禮噴了噴,收起。
程銘禮小心翼翼地開始呼吸,發現空氣中那種堪比生化攻擊的味道消失不見,尤帶著一股清香。
“那噴瓶里是什麼?”程銘禮湊過去,問。
“自制的除臭劑。”解鳴謙丟給程銘禮一瓶,“拿去玩。”
程銘禮接過,對著空氣中噴了噴,又聞了聞,覺得這味道挺不錯。
沁人心脾,讓人精神一振。
他道:“鳴謙,這種藥水難制作嗎?”
解鳴謙問:“不難制作,怎麼了?”
“我想替我爸我哥我嫂子還有我媽媽都買一瓶,這種味道挺好聞的,我爸和我哥累的時候噴一盆,我媽和我嫂子,就當香水噴噴。”
“行。”解鳴謙被提醒,決定給自己一家人也備上。
門外門鈴響起,柴啟信開門,山語率先走進門,后邊愈欣壓著一名面色蒼白,頭發散亂的中年女性進來。
“師叔祖,犯法的邪術師,抓到了。”山語開口。
解鳴謙自發現貔貅有問題,就給山語報了警。
柴啟信視線落到中年女性身上,認出了她,“鄭明艷,真的是你!”
鄭明艷,就是柴曜生母。
鄭明艷聽到柴啟信的聲音,滿是恨意的抬頭,咬牙切齒地開口,“你沒死,你怎麼沒死?”
她視線落到柴曜身上,罵道:“果然是小白眼狼,連親媽都背叛,跟你那窩囊的爸一樣,沒良心。”
柴曜被鄭明艷罵,苦笑。
他-媽對他,真的沒有感情。
他道:“媽,你說過我是你唯一的孩子,是你最愛的孩子,那你另一個孩子,是撿來的嗎?”
鄭明艷謾罵聲一滯。
她冷笑一聲,哈哈大笑,“原來如此,難怪我會失敗,你這沒用的廢物,居然糾結這個,果然干不了大事。我沒想到,你連這點小事都干不好,當初就不該生下你。”
“要不是你,褚哥就不會對我不滿,就會娶我為妻,你弟弟也不會成為私生子,也不會受人欺負。他會成為高高在上的褚家少爺,誰也不敢欺負他,他也不至于被人欺負,最后想不開,出車禍死亡。”
她望向柴啟信,憎恨質問,“柴啟信,你為什麼不死,當初害死了仇震還不夠,還要害死我兒子,我是上輩子欠你的,我在意的全都因你而死?”
柴啟信聽到那個褚姓,再聽到車禍而死,想起一個人,“褚文杰是你兒子?”
“你居然記得我兒子,說,你是不是為了報復我,故意不用我兒子?要不是你不用他,我兒子怎麼會死?”
“你該死,你怎麼還不死!”
鄭明艷不丹以最惡毒的話咒罵柴啟信,愈欣聽不過去,給鄭明艷貼了一張符。
鄭明艷張張合合,嘴里卻發不出半點話。
柴曜面上盡是難過。
為什麼會這樣?
他以為的殺父仇人不是殺父仇人,他以為的疼愛他的母親一點都不愛他,他親生母親為了另一個孩子,完全沒考慮過他的未來。
柴曜沖上前,伸手去掐鄭明艷,“那你呢,你為什麼不死?我的家人,我的未來,都因為你毀了。
”
山語上前,攔住柴曜的動作。
鄭明艷固然有罪,這柴曜也不無辜,這個時候,就別擺出受害者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