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弟子抱團,師兄弟全跟師父姓,若彭涵中真是彭愛國親爺爺,你覺得我容得下彭愛國活下去?”
“你覺得,以秦巖的謹慎,他會給自己留個這麼個弱點?”
那是個真正無情的人。
行吧。
解鳴謙放棄這個妄想。
他拿起畫像回家,請他爺爺雕個小木人。
解爺爺的手藝,是曾爺爺手把手教的,雖然沒學玄術,但木匠上的手藝,卻盡得曾爺爺真傳。
一天后,解爺爺遞給解鳴謙一個活靈活現的小木人,小木人容貌,和畫像上的人,像了個十成十。
解鳴謙謝過解爺爺,回到開陽觀。
開陽觀內,除了開陽觀的道士,還有全國各處飛過來助陣的玄術師,這些玄術師的師長,當年都和龔老爺子有舊,此時愿意過來助一臂之力。
這群人,年紀最大的有九十多歲,最小的也有六十多,和這群老人家一比,三和道長都是個小輩。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八-九十的全是師父,六七十歲的全是徒弟,一個個的聚在開陽觀,一瞬間還以為來到了養老院。
解鳴謙視線掃過,感覺無比年輕的自己混入這群人里,像是落入白鶴里的小白鵝,格格不入。
人群中,有一對年長者和更年長者視線落到他身上,神情復雜,飽含著淚水與喜悅,以及淡淡欣慰。
解鳴謙抬頭,對上那個年輕的六十多歲的老者視線,神色也有些復雜。
這人雙眼,和他爺爺格外相似,猜測成了真,他多了個叔爺爺。
他垂下眼眸,再睜眼,所有神色收斂得干干凈凈。
他沒有上門認親,目前最重要的,還是秦巖。
他摸出木盒子,打開,從里邊拿出一個小木人,問這群人,道:“諸位前輩,這是我根據旁人口述,雕刻出的秦巖人像,各位都認識秦巖,看看這人像,和秦巖是不是很像?”
解鳴謙將小人遞出去,又將秦巖素顏相也拿了出來。
這些人都知道陳暉和秦巖之間的因緣,先將畫像和小木人遞給陳老。
陳老瞧了畫像一眼,伸手接過小木人,他慢慢撫摸著小木人,眼眶紅了紅。
見學得了四師兄手藝精髓,雕出的小木人,能瞧出四師兄的影子,當年四師兄給他表姐雕像時,便是這般處理脖、肩。
陳老身后那個六十多歲的老者,眼眶同樣紅了紅。
陳老看夠了,將小木人遞給其他人,沉聲道:“是這個容貌。”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認同這話。
解鳴謙收回小木人,道:“諸位前輩,待會兒我施咒和秦巖斗法,會想辦法截取氣息,之后,就拜托諸位前輩了。”
聽出解鳴謙話里意思,這群老者驚奇,問:“可是以這木像為引?”
“不錯。”解鳴謙點頭,“秦巖狡詐,沒有留下多少信息,只能以此為咒物。”
“小友不愧是葉前輩的高徒,小小年紀,修為高深。”其中一名老者夸道,望著解鳴謙,滿是喜愛。
玄學圈目前還是有些凋零的,建國后的那幾十年,國家打擊玄術師打擊得厲害,也是最近幾年才好一點,玄術圈子很多傳承,都有種要斷絕的架勢。
現在瞧見個出色的后輩,不管是不是自己這一脈的,總歸是個好現象。
陳老弟子陳善成上前一步,道:“這是魯班門的手段,還是我來吧。
”
于公,是替他公輸家擋難,于私,這是他親哥哥的孫子,于公于私,他都不愿意解鳴謙出事。
陳老拍拍他的肩膀,“你不會是他對手,還是我來吧,我活了這麼多年,終于等到替我師父報仇之時,我不愿假手他人。”
他師父當年徒弟十一人,到現在,只剩下他,秦巖弒師,戕害同門,不再是他師父弟子。
解鳴謙避過陳老的手,道:“還是我來,我年輕,受了傷養段時間便好,倒是諸位各個人品貴重,之后抓捕秦巖更得出大力氣,可不能將元氣耗費在這個小術法上。”
說完,他不再理會這群人,跏趺而坐,默念從《魯班書》上看來的咒語。
陳老目光沉沉,眼含痛惜。
這是魯班門的好苗子,可惜入了別的門派。
陳老自然知道灶內《魯班書》,也知道解鳴謙拿到魯班書不足幾日,就這幾日,他便學會了魯班門的咒語,這樣的天才,明明是魯班弟子生出來的。
都怪秦巖。
要不是秦巖,又怎麼會讓魯班門優秀后輩,成為道士的?
“葉前輩不愧是葉前輩,連魯班門的術法都知道。”
“你傻啊,這是解辰的曾孫子,肯定是解辰教的。”
“你才傻,解辰為躲秦巖,根本沒教后代《魯班書》,除了葉前輩教的,還能是誰教的?”
另一人語窒,沒法辯駁。
真的是,該死的有道理。
一開始這些彼此相熟的老者還有閑心罵話,然而隨著時間流逝,眼見解鳴謙額心漸漸冒汗,不由得收斂心神,盯著解鳴謙,滿是關切。
他們在等待,等一個結果。
對于周圍老者的焦灼與關心,解鳴謙毫無所覺,他此時所有心神,都陷于眼前虛幻的人影身上。
他明明閉目冥思,卻好似瞧見一座高山擋在眼前,咒語化出的小蛇飄飛出去,卻被厚重的巖石攔路,沒法越過巖石,和秦巖產生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