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山語用桶接了一桶水過來,解鳴謙接過,遠遠地往灶里一倒,推出灶房。
滋滋滋,水流觸及還紅燒的炭,混合著灰揚起,頓時整個灶房烏煙瘴氣。
解鳴謙拎著抹布和水桶重新進入灶房時,灶房內已經恢復平靜,解鳴謙用抹布沾水,開始擦灶內壁,當黑乎乎的炭擦干凈,能瞧出灶壁上有字。
“山語,過來擦灶。”解鳴謙讓開位置。
山語湊過來,也瞧見了那上邊的字,道:“師叔祖,我喊人過來。”
解鳴謙睨了他一眼,點頭:“行,內容拓印一份給我。”
他瞧了那擦出了的幾個字,猜測那是曾爺爺手里的魯班書。
魯班書的魯班弟子的總綱,但魯班弟子各自發展,每一派手里的魯班書也不相同,只是不知道他曾爺爺,接受的是哪一門。
“放心。”山語還是搖人。
解鳴謙又重新去了曾爺爺的房間,沒了被污的鎮物,解鳴謙又施了退煞咒,此時房間已經恢復正常,煞氣并不算濃重。
但解鳴謙進去后,依舊覺得不太舒服,總覺得有哪不對。
他踏了進去,一寸寸觀察屋內各個角落,終于發現是哪不對。
那些煞氣,雖然淡,但凝而不散。
說明還有煞物沒有找到。
解鳴謙腳踏七星罡步,連拋硬幣起卦,從墻壁內掏出一個木頭娃娃。
木頭娃娃后背挖了個洞,洞里邊藏著一張純棉手帕,手帕已經發黃,起著毛毛,一看就是用了很久,卻被人小心珍藏。
打開手帕,里邊藏著一把小巧的雕刀。
厭勝之術。
還是魯班門的手段。
相較鎮物,眼前這用厭勝之術的人,不太聰明。
氣息沒有抹掉不說,實力還不強。
解鳴謙將裝著雕刀的手帕放到木頭娃娃身上,摸出三枚硬幣,口念《太上報德經》,跏趺坐地,眼眸半闔,繼續念經。
暗紅色的血光化作一道流光,從第一枚放下的硬幣上飛出。
烏江邊上,一名俊秀斯文、膚色白皙的年輕姑娘正在用彩筆繪畫,她的身前,架著一個畫板。
察覺天際血光朝自己鋪面而來,她瞳孔微縮,身形敏捷得往后一退,然而她的速度卻快不過血光,她不過剛剛退后,血光在空中拐個彎,鉆入她識海。
下一秒,她慘叫一聲,抱著自己的額頭,跌倒在地。
蠶豆大的汗水從她額心滑落,一頭烏發黏在臉頰邊上,短時間內,整個人好似水里邊撈出來般,臉白得毫無血色。
她死死咬住唇,忍著額心劇痛,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弓蝦。
不知過了多久,好似被無數蟲子啃嚙神魂的劇痛緩解,女孩理智歸來,知道自己這是中了算計,本能想爬起來逃,然而視線剛剛恢復,她瞧見自己身前,出現一雙腳。
順著腳往上,想瞧見一雙又瘦又長又筆直的腿,漂亮的雙-腿裹在米黃色休閑褲里,布料空蕩蕩的,稱得那雙-腿愈發修長如竹。
若是換個情景換個地點,她可能會生出欣賞,可是此時,她卻惶惶然生出大恐怖。
她不敢繼續往上瞧,死死盯著對方穿著球鞋的腳。
解鳴謙蹲身,望著眼前這個約莫二十五六的年輕女孩,問:“看你滿臉書卷氣,應該也是讀過書的。你該知道,殺人犯法吧。”
曾爺爺家里的鎮物,威力并不算強,更像是一種試探,試探對方能不能化解。
所以,鎮物凝成的煞,他給他奶奶的玉符擋住了。
然而那木頭娃娃,是沖著要人命去的。
女孩顫抖著身子,不知是疼的還是氣的,她仰頭,滿臉仇恨,“他該死!”
說完這一句,她尤不滿足,又恨聲道:“他拋妻棄女,他該死!”
第51章 清清白白
解鳴謙瞳仁微微張大。
他萬萬沒想到, 他會從這個女孩嘴里,聽到這個答案。
他打量這個女孩,問:“你說的是誰?”
“解見學。”女孩一字一句, 咬牙切齒。
這個名字似是恨入她骨血, 讓她念出來時, 好似在嚼他的血,他的肉。
是他爺爺。
看來不是咒錯人。
解鳴謙望著她,推算了下, 道:“咱倆沒有血緣關系。”
女孩嗤笑,“當然沒有, 我才不稀罕擁有這麼骯臟的血脈。也幸好我沒有這麼骯臟的血脈。”
“但我媽媽是,我媽媽是他女兒,我是我媽媽收養的。”
她身上疼痛徹底消失, 她坐直身子, 順了順黏在臉上的頭發,冷笑道:“我奶奶當初為了他, 不顧女兒家的矜持, 將身體給了他,可是他呢, 占完便宜不認賬,轉頭娶了另一個女人。”
“我奶奶放下-身段, 愿意不求名分跟著他,可是他狠心拒絕了,連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認,最后更是為了那個女人, 將我奶奶狠心趕出村。”
“現在這個年代, 女人未婚生子都會遭無數人口誅筆伐, 那個年代,只會更嚴重。我奶奶一生的苦難都是因為她,我媽媽更是從小在謾罵和白眼中長大,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爺爺。”
女孩望著解鳴謙,一雙眼凌厲,滿臉兇狠,一字一句,沾滿毒汁和恨意。
她想起她奶奶,一輩子瘋瘋癲癲的,好的時候會抱著她媽媽一個勁得喊心肝兒,因為這個是她和她心愛的男人生的愛情結晶,壞的時候會一個勁的折磨她媽媽,罵她媽媽怎麼留不住她爸爸,要是她是個小子,是不是就能將她爸爸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