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躺椅身邊摸上差不多有她高的玉制狐拐, “嘖”了一聲,“不愧是解短命鬼的后代,這麼快就找上門了。”
狐拐一動,曬在院子里的草木跟著化道綠光飛了出去, 一同去的, 還有一道訊息, “欠人人情,莫糾纏。”
兩道綠光在空中相撞,以更快速度飛回,如一道流星般落回硬幣。
解鳴謙盤腿坐在地上,仿若精雕細琢的白玉美人,冷漠而疏離,此時,他眼睫毛顫抖了下,睜開雙眼,好似白玉美人有了神魂。
坤道低聲問山語:“師叔,這是怎麼回事?斗了嗎?”
山語留意到那道綠光鉆入的頂部那枚硬幣,他道:“尋到人了,但不知道為何,沒有斗起來。”
說著,他也覺得奇怪,既然沒斗起來,那就說明對方沒斬碎那道尋蹤綠光,也就是說,那人對他們這邊沒惡意。
沒惡意怎麼會設下這麼個死局?
解鳴謙開口解答:“那蠱婆說,是欠人情。”
山語“嘖”了一聲,“所以說,最討厭這群離群索居的草蠱婆了,一個個的思想老化僵硬,以為還是以前,可以為了人情,為了義氣,不拿人命當命。”
未建國前,人命確實如草芥,但建國這麼多年了,以人為本思想早貫穿整個社會,連小孩子都知道殺人犯法,這些老蠱婆卻不知道。
“確實思想老化,看她外貌,八九十歲了。”
這麼大年紀,不修身養性,硬要出來犯法,抓也不好,不抓也不好。
抓了,年紀這麼大,擔心她剛進牢,因為這個那個老年病保外就醫,折騰的是警局;不抓?那置律法于何地?
“還是得抓。”解鳴謙開口,“既麻煩你師父一次,再麻煩你師父一次吧。
”
山語苦著臉,“八-九十歲,應該是我師祖那輩的,我師父在她面前,也是小輩,怕是不好抓。”
在玄學圈,其實排資論輩風氣也挺嚴重的,有師承的正統術士鄙視野路子,道士鄙視其他流派術士,輩分高的能以輩分壓輩分低的。
各門各派都講究尊師重道,誰也不愿落得個不敬長輩名聲。
有時候,輩分這個東西,真好壓人。
倚老賣老,無論哪個圈子里都有。
“等看完我爺爺,我親自去抓。”解鳴謙昂首挺胸,誰還不是高輩分的了?
“麻煩師叔祖了。”這事,確實得解鳴謙出馬,同輩分,好說話。
解鳴謙說完話,繼續闔目。
山語驚訝,“師叔祖,您這是?”
散去咒法,將三枚硬幣撿起,對山語道,“這事在特警局留下檔案,你隨我去療養院,查看情況。”
“好。”山語又對坤道道,“你守在這里,將這邊情況告知后邊的人。”
坤道點點頭。
繞過樹木,解鳴謙開車載著山語和解父繼續往前。
解父的死劫還是沒過,但直到來到療養院,也沒有意外發生。
解鳴謙望向解父額心,那兒還是黑乎乎一團,瞧著無比礙眼。
他摸摸銅錢,忽然有種施展大因果術的沖動,大因果術下,一切傷害各歸各位。
只是思及那后遺癥,解鳴謙按下這種沖動。
他揉揉額心,再次無比肯定,自己中招了。
他失去了以往的冷靜。
停了車,解父沖進醫院,問護士道:“你好,我爸解見學呢?”
護士在電腦上查了下,回道:“在308。”
“謝謝。”
解父疾步走向電梯。
解鳴謙和山語緊跟在解父身后,攔住解父,“爸/解先生,走樓梯。”
死劫未散,電梯無比危險。
解父聽話照做,又去爬樓梯。
到了308,解爺爺躺在床-上,解奶奶坐在旁邊拉著解爺爺的手,護工站在一旁候著,旁邊醫生看著檢查結果,神情苦惱。
“醫生,我爸怎麼了?”解父問。
醫生道:“老爺子身體很好,各項指標都沒問題,暫時沒尋到昏迷原因,先觀察半天吧。”
解鳴謙拉拉解父,對醫生道:“行,麻煩醫生了,醫生先出去吧,有事我們這邊會通知您的。”
醫生點點頭,拿著病歷出去了。
解父望著解鳴謙,期待地問:“鳴謙,你爺爺為什麼昏迷了?”
解鳴謙瞧見解爺爺,方知解父這久聚不散的劫云哪來的。
床上解爺爺,就是裹在黑色蠶繭里的小黑人,那煞氣濃的,幾乎要凝成實質,“是煞,爸,咱們祖墳,和祖宅在哪里?”
解爺爺住療養院,解父住別墅,兩人同出問題,是陽宅有問題的可能性不大,更大可能是,陰宅,或者祖宅出了問題。
解鳴謙沉著臉,又給自己指腹開了一道口子,摁在解爺爺額心。
“就在療養院附近。”解父摁摁額頭,“咱們祖墳和祖宅出問題了?”
“嗯。”解鳴謙應了一聲,“我去看看,你待在這里,告訴我地址,我自己去。”
“好。”解父外正準備找醫護人員要筆紙畫地址,解奶奶道,“我帶他去吧。”
解鳴謙瞧向解奶奶,凝起眉,問山語,“山語,我奶奶,是不是身上也有煞氣?”
山語先看一眼,沒看出什麼,再細細瞧,眼底閃過驚訝,“是,是有一點點煞氣,煞氣不重。師叔祖是不是也給了解老夫人一塊玉符?”
“對。”
“那就是了,師叔祖的玉符,擋住了煞氣,才讓這位老夫人沒有受到煞氣侵害。
”
解鳴謙神情更為凝重,幕后之人未免太過惡毒。
這時,昏迷的解爺爺睫毛顫動,睜開雙眼,卻是解鳴謙點在解爺爺額心的血起了作用,將縈繞在解爺爺身上的煞氣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