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卦,也是邊緣卦。
若算不出,說明姨婆又來到小姑娘身邊,予她庇佑。
若算得出,又得分情況。
六爻呈現,解鳴謙解了卦,心底先松了口氣。
無關。
不是姨婆。
他對小姑娘印象還不錯,并不想將她抓進橘子里。
解鳴謙得知后邊是草蠱婆后,有些頭疼。
他這一脈,最擅長的是卦,其他醫啊咒啊術啊,都是順帶學的,而草蠱婆最擅長的,就是草木蠱。
說是草木蠱,其實也是草木咒,有草木就能起咒,這兒兩側全是山,山邊山里全是草木,和草蠱婆在這山間相斗,他很被動。
解鳴謙琢磨片刻,還是歇了找小姑娘求助的念頭,小姑娘年紀小,不是那個草蠱婆的對手。
他摩挲著銅錢,猶豫片刻,沒舍得將這三枚銅錢當法器用。
他將銅錢串回紅繩,摸出手機給山語打電話,“到了嗎?”
“快了快了。”山語回道,“師叔祖,找到線索了嗎?是誰敢這麼光明正大的用咒殺人?”
“是草蠱婆,你應對不了,得將你師父請來。”解鳴謙直言。
山語夸張得捂著胸口,“師叔祖,我沒那麼差吧?”
“我不是和你說笑。”解鳴謙滿臉凝重,“第一次,我直覺有異,避過一劫;第二次,”
解鳴謙回憶之前感覺。
因為有了第一場死劫,解鳴謙一路車開得慢,雖然在聽解父說話,但心神戒備拉到最大,然后即便如此,第二次死劫來時,他沒有半點征兆。
要不是太過吃驚,停了車,便算有平安玉符在,也得身受重傷。
這是功德庇佑,讓他逃過一劫,而非他的實力。
“我毫無預兆。”
他身上,肯定出了問題。
他是卦師,對于自身禍福吉兇最是敏銳。
對方再厲害,也沒法將他對禍福吉兇的敏銳度蒙蔽掉。
這是身為卦師的本能,是他功法決定的。
山語吃驚。
憑解鳴謙的實力,死劫到來時,毫無征兆,對方得有多強?
他鄭重道:“我會告訴我師父,請他過來一趟。”
“嗯。”解鳴謙道,“你那邊有銅錢嗎?給我送三枚過來。”
“好,師叔祖等十分鐘。”
掛了點電話,解父問:“很棘手?”
解鳴謙道:“還好。”
他笑了下,“爸還不相信我?”
解鳴謙不想和解父說這個,怕解父擔憂太過,惶惶不安,反而傷神。
解父憂心忡忡。
沒辦法,解鳴謙太年輕了。
各行業都是越老越吃香,想來玄術師也是一樣。
但見解鳴謙神情還算輕松,氣定神閑的,受他感染,解父心頭的惴惴不安也消失了一大半,他笑道,“相信相信,我兒子自然是最優秀的。”
“那當然。”解鳴謙從車里摸出一瓶礦泉水打開,遞給解父,和他又說起之前那個話題,“爸,你小時候真的患了腦膜炎?那個年代,腦膜炎很難治吧。”
“難治,非常難治,咱們村,好幾個得了腦膜炎,一個都沒活下來。你奶奶說,是你曾奶奶在保護我,保護我這唯一孫孫。”解父說起這個,壓低聲音,“崽啊,世上真有靈嗎?是不是你曾奶奶真的在保護我?”
“沒有靈。”解鳴謙先肯定這點,然后道,“可能真是曾奶奶在保佑你吧。”
解父一頭霧水,沒明白。
不是說沒有靈,那怎麼又是他奶奶保護他?
解鳴謙解釋道:“不是常說祖上積德祖上積德,祖上做了好事,是能庇佑后輩的。
”
解父恍然,“那我得多做些好事,讓你和你弟弟,也多些庇佑。”
“好呀。”解鳴謙瞧向解父,細細打量解父面相。
可惜解父是他親人,兩人關系也還算親密,他能看到的有限——玄術師難觀己,難觀親侶,難觀同行——他沒法瞧出當年那一坎,是他爸真的運氣好,還是有同行助了一臂之力。
是自己運道,還是有玄術師插手,面相上是能瞧出的,呈現在面相上,是有貴人相助。
當然,若是當年貴人刻意遮掩自己出手痕跡,面相上直接瞧不出,得輔以其他手段,得細細查看。
但一旦做過,便會有痕跡,總能窺出一二。
閑聊中,后邊有來了一輛車,它停在解鳴謙開的賓利后邊,從里邊鉆出一個微胖的中年人,他大步跑了過來,喊道:“師叔祖!”
他跑到解鳴謙面前,上下打量解鳴謙,又給解鳴謙號脈。
解鳴謙任他動作,挑眉:“看出什麼來了?”
山語收回手,夸張道:“壯得像頭牛。”
解鳴謙想起那中了咒一頭撞死在山壁上的水牛,心底微膈應,“換個比喻。”
“壯得像個半大小子。”山語從善如流。
解鳴謙被逗樂,“不會比喻,別強行比喻了。”
和程銘禮那個十二歲的一米九初中生一樣。
他望向解父,“爸,這是開陽觀的山語道長。”
解父上前握握山語的手,“大師您好您好。”
他望望山語,又望望解鳴謙,信了自己兒子很厲害的話。
不厲害,怎麼成為師叔祖?
“您好,解先生。”山語和解父虛握一下,視線落到他額心,“嘶”了一聲,“解先生,您這,印堂發黑烏云罩頂,怎麼還往外跑?”
解父訕訕得笑。
這個,真的好像電視劇里神棍的口頭禪,難怪神棍愛這麼說,人真大師也這麼說的。
“我爺爺昏倒,過去看看。”解鳴謙解釋了一句。
還以為劫難是意外,助他爸避過一難便算完事,誰知是人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