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紅柿蛋湯和菠蘿魚的水準一樣,紅的番茄黃的蛋,再臥幾根青菜,熱意裊裊,色彩明艷,輕而易舉能調動人的食欲。
倒是餃子,應該是初學,包得個頂個的大,皮還厚,一層裹著一層,像打了個小補丁,有些可愛,蒸熟后端上來,有些餃子口子還開了,露出里邊的肉。
涼拌做的是涼拌皮蛋,皮蛋切成一塊塊擺盤,再澆上湯汁,旁邊擱這一小碟剁椒,便是一盤很好吃的涼菜了。
好吃又不費功夫,是程銘禮目前最喜歡的菜。
可惜不能常吃。
解鳴謙握著筷子,望著桌上三樣食物,油然而生一股親切,讓他想起和師父在玄陽觀的那段日子。
他偷懶不想做菜時,就專挑這種簡單好上手的食物。
他師父一邊罵他懶骨頭發作,一邊吃得津津有味,完美表現什麼叫做“口嫌體正直”。
解鳴謙笑了下,先喝了口番茄雞蛋湯,湯汁酸酸甜甜的,又熱燙燙的一路暖到胃里,整個人都舒坦起來。
他一邊吃面,一面讓程銘禮陪著他吃點,一人吃東西,另一人在旁看著,很影響食欲。
“好。”程銘禮進廚房拿了碗筷,先吃打了補丁的餃子。
他問:“鳴謙,顧家那個小姑娘,找回來了沒有?”
“找回來了。”解鳴謙回想起這一路上的見聞,笑了下,“是個挺有意思的小姑娘。”
那小-嘴叭叭叭的,將自己爸爸的老底全抖了出來。
可惜,顧姑父不在,要是顧姑父在,那場面肯定很好看。
“以后你們圈子里,要熱鬧了。”解鳴謙輕笑。
草蠱婆,可不是好相與的。
程銘禮聽出解鳴謙話里的興味,忍不住道:“你說得我都好奇起來,那小姑娘真這麼有趣?”
“對,很有趣。”解鳴謙笑了笑。
是需要丟進警局再教育的那種有趣。
法律意識淡薄,做事隨意所欲,沒有倫理綱常。
當然,這也不能怪她,她被草蠱婆抱走的時候還小,接受的就是草蠱婆教育,而草蠱婆這一團伙怎麼說呢,還活在以前,我行我素,思想一直沒有進步。
只看草蠱婆到現在收徒,還保持著以前的風俗就知道了,不與人處,離群索居,在法律邊緣反復橫跳,大鵬展翅。
那小姑娘今年已經十九,但觀她行事,還是個孩子。
成年人會考慮旁人痛不痛,孩子只會想著自己開不開心。
并非說孩子天性自私,而是沒人教,他們只懂得那麼多。
“等她適應了城里生活,我會帶她去特警局,”接受郭嘉爸爸律法和愛的教育,“再送她讀個高中,順便上個大學吧。”
程銘禮算了算年齡,問:“沒考上大學?”
解鳴謙沒忍住笑,“還大學呢,小學都沒讀完。”
回程車上,通過和小姑娘聊天,顧家人和解鳴謙也差不多知道她過去的事。
當聽到小姑娘小學都沒讀完,一車人都驚了。
不過,解鳴謙驚愕之后,卻有些了然。
小姑娘沒比他小幾歲,算是同齡人。
他那個年代,輟學的不要太多,有的是家里太窮上不起學,有的是覺得走幾個小時山路風里雨里雪里去讀書,太累了不想讀。
父母沒意識到讀書的重要性,孩子不想讀了那就不讀,態度很無所謂。
小學輟學的不算是太多,初中才是輟學的重災區。
他本來以為小姑娘好歹讀了個初中或者高中,誰知是小學沒畢業。
程銘禮目瞪口呆,“這,這,這——”
他不知道怎麼點評,只覺得匪夷所思。
“她,收養她的那個姨婆,應該不缺錢吧?”
解鳴謙:“這跟錢沒關系,是她姨婆,還抱著老觀念,和現代社會脫節。”
姨婆她師父怎麼教導她,她就怎麼教導小姑娘,她覺得草蠱婆,只要學習如何煉草蠱懂術法,至于外邊義務教育?
那是什麼?
能讓她更好的煉蠱嗎?
不能。
那學什麼?
無用的玩意兒,不用學。
程銘禮聽到這個理由,覺得很強大,無話可說。
解鳴謙將番茄雞蛋面連湯喝得干干凈凈,起身準備收拾碗筷,程銘禮忙奪過解鳴謙手中的碗筷,“我來我來。”
他前往廚房,將碗筷丟進洗碗機,順手又洗了一盤櫻桃、葡萄、草莓等水果出來,朝還坐在餐廳的解鳴謙招呼,“鳴謙,過來。”
兩人到沙發上坐下,解鳴謙伸手去拿櫻桃,問:“用鹽水泡了?”
“泡了泡了。”程銘禮望向解鳴謙,好奇得問,“小姑娘‘死而復生’,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當年小姑娘還舉行了葬禮呢。”
解鳴謙將顧姑父當年做的事,和程銘禮說了一遍,搖頭道:“這事,只可憐顧姑姑。”
顧姑父是小姑娘的親生父親,姨婆是小姑娘三代內血親,顧姑父將孩子送給姨婆撫養,不構成遺棄罪。
便算抓了顧姑父,也只能以批評教育為主。
至于同源聚運術,也定不了顧姑父和姨婆的罪。
顧姑父這個,蓄意讓無知少女懷孕,道德上可以譴責,但不犯法,至于胎兒,父母只要不是買賣胚胎尸體,故意毀壞尸體,可自行處理尸體。
而姨婆,她雖用胚胎尸體施展了同源聚運術,但因為這術法不是邪術,是正統咒術,目的也不是害人,也沒法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