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放棄繼續追查。”沈沛然坐直身體,一雙眼半闔,下巴微抬,“你可以將這事告訴鄭環。”
他已經收拾好所有的情緒,又恢復之前的雍容和雅,運籌帷幄。
這樣的沈沛然,才是鄭家精心教養出來的繼承人。
解鳴謙將相冊還給沈沛然,道:“加個聯系方式。”
沈沛然定定地瞧了解鳴謙片刻,沒有拒絕。
交換了聯系方式,解鳴謙壓低聲音,“你的直覺是對的,這事有問題。你在沈家,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
沈沛然聽到解鳴謙肯定,腦子轟然炸開,有瞬間空白。
真的有問題?
他沒忍住一拳頭捶向桌子,桌上擺放著的水果零食和茶水挑了挑,一次杯子傾倒,里邊的茶水和茶葉灑落出來,在桌上形成一大灘水。
解鳴謙起身,去拿抹布,收拾桌子,收拾干凈后,他坐回沙發。
這時沈沛然已經回神,他雙手用力交握,因為太過用力,手背上青筋鼓起,好似要撐爆那層薄薄的皮。
解鳴謙不由得想起程銘禮,程銘禮一用力,那雙白皙如玉的手背,也會浮起青筋,只是他手背上的青筋浮現得恰到好處,不會這麼駭人。
不知道是色迷心竅,還是因為情迷心竅,他這一刻居然覺得,程銘禮容貌很不錯。
解鳴謙神色有些怪異,將程銘禮從腦子里拋開,望向沈沛然。
沈沛然低頭,沮喪得開口,“沒有,我沒發現不對。”
解鳴謙敲敲沙發木質扶手,“你回南城,也是準備調查鄭家吧?”
“是。”沈沛然坦然承認,“沈家這邊沒有突破口,我想看看鄭家那邊有沒有。
”
解鳴謙摸摸左手上紅色手鏈,將三枚銅錢從手鏈上取下,道:“你要不要算一卦?”
沈沛然毫不猶豫:“算。”
解鳴謙開始拋銅錢。
三枚銅錢滴溜溜得立著,過了片刻,不情不愿倒下。
這一幕明顯不正常,沈沛然望向解鳴謙,“這是怎麼回事?”
解鳴謙凝眉,道:“混肴天機。”
幕后之人,實力不輸于他。
他繼續拋銅錢,最后,勉強得出一卦。
需卦,初九變爻。
“我建議你繼續留在沈家。”解鳴謙將銅錢串回手鏈,眸光微動,“耐心等待,會遇見懷疑的人。”
中午飯是在沈家吃的,主菜除了沈母自己養的本地雞,還有鄭環和解鳴謙從河底釣回來的鯽魚。
本地雞是一年雞,用辣椒爆炒,肉質鮮嫩,辣味十足,而鯽魚湯乳白,里邊放了紫蘇和辣醬,喝到嘴里,又鮮又甜又香又酸辣,很是開胃。
無論是魚還是雞,味道都很不錯。
解鳴謙喝了一碗魚湯,又吃了一條鯽魚,時不時夾點雞肉和蔬菜,整個飯桌上,只有解鳴謙吃得心無旁騖。
鄭環和沈父沈母有心想說話,但怕沈沛然多心,克制著沒有開口,沈沛然沉浸在自己思緒里,吃得食不下咽。
而沈沛然一不開心,沈父沈母和鄭環,就更為小心翼翼,生怕彼此間的默契和感情,刺激到了他。
草草吃完飯,鄭環提出告辭,沈父沈母依依不舍地送出門外,沒有挽留。
沈父悶不哼聲地給鄭環后備箱裝柿子,裝本地雞,裝農家菜,也給解鳴謙裝了不少,看那架勢,恨不得給兩人車子裝得滿滿的。
鄭環眼眶微紅,由著沈父沈母動作,最后抹著眼,前往駕駛座。
沈沛然站在屋檐下,面無表情地望著這一幕,似是察覺到解鳴謙的視線,沈沛然朝他點點頭。
鄭家和解家不在一個方向,到了岔路口分開,鄭環給解鳴謙發了個語音,約他有時間再去釣魚。
解鳴謙答應了。
等沈沛然有了新線索,就去釣魚。
將沈父沈母給的菜拎回解家,解母驚訝,“你回療養院了?這是你爺奶、外公外婆給的?”
“不是,去了一個朋友老家,朋友爸媽給的。”
“誰啊?咱家可不能占人便宜,回個禮吧。”
“行。”解母不說,解鳴謙也會準備回禮,“是鄭家鄭環。”
“鄭環啊,那也是個可憐的,被抱錯二十多年,還沒享受到什麼呢,先擔上個克親名頭。”解母嘆息一句,又道,“他老家,是沈家吧?你在沈家瞧見另一個孩子了嗎?”
“鄭環和沛然關系是不是還可以?你爸說,鄭環處理鄭家旁系,和公司董事的事,是沛然在后邊插手。”
鄭環剛回家,爺爺和父母接連死亡,只留下個擔不起事什麼都不懂的鄭環,鄭家旁系自然起了野心,想將鄭氏集團握在自己手里。
不知道鄭環給了那群人什麼資料,那群人很快消停。
后來,又有鄭氏一個董事欺負鄭環什麼都不懂,想讓鄭環簽個合同,攬下他公司留下的爛攤子,那份合同鄭環若是簽了,就會背上十幾億債務,可謂歹毒。
不過鄭環沒有簽,隔上幾天,那個董事爆出挪用公司資金,為了不進牢房,股份半賣半送送給鄭環,灰頭土臉得從鄭氏退出。
再后來,請了個合適的職業經理人,替鄭環打理公司。
要是后邊沒人指點,鄭環絕對做不到,鄭環什麼樣,這幾個月下來,眾人都有眼,看得懂。
解鳴謙道:“見到了,兩人關系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