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可以給程總打枚玫瑰胸針備著。
程銘禮微微昂首,驕矜自得。
他摸摸玫瑰花,沒有說話。
那邊,解鳴謙手中沒了玫瑰,拎起花籃準備回去。
二表哥縮手縮腳地坐在小板凳上,玩手機玩了一上午,還是沒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遭這麼一重罪。
十月雖是秋天,但陽光依舊熾烈,曬了一上午,曬得他頭暈眼花。
他為什麼不去旁邊的商場喝喝咖啡吹吹空調?為什麼不回家舒舒服服躺著?
為什麼要在這樣,坐著不舒服,傻乎乎的曬太陽?
他望著解鳴謙,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處處瞧不順眼。
若不是他,他何至于受此罪?
見解鳴謙不理會他,他更是難受。
他收起手機,拎著板凳跟在解鳴謙身后,咧咧道:“等回去,我要將你在街頭行騙的事告知姑姑和姑父。”
“咱們這樣的人家,雖然不在意后輩有沒有多大出息,但絕不能違法犯罪。你要是被人以封建迷信為由抓進橘子,整個解家的臉面都得被你丟光。”
“你聽到了沒有?”
二表哥來回說些車轱轆話,解鳴謙不理會他,他說著也沒意思。
像是拳頭打在棉花里,想發作都沒由頭,想推推解鳴謙,又怕解鳴謙抓得他手腕疼。
山里來的就是山里來的,粗魯。
回到解家,二表哥率先下車,先沖進房間。
解鳴謙將空蕩蕩的花籃和小杌子遞給管家時,瞧見二表哥站在解母身邊說話,一邊說一邊望著剛進來的解鳴謙,面上滿是幸災樂禍,一看就知道在說解鳴謙壞話。
解母拍拍二表哥,嗔怪道:“你這孩子,鳴謙是道士,上了道碟的,這是宗教行為,哪有什麼封建迷信。
不許再這麼說你表弟,沒事干就多讀點書。”
二表哥被解母說多讀點書,滿心抑郁。
他氣呼呼地坐在椅子上,盯著解鳴謙。
這個剛回來的大表弟心計好深啊,才回來一天,姑父姑姑都站在他這邊,連說他一句都不行。
小表弟年紀有些小,他要替小表弟看著。
此時已經下午一點,解母已經吃過飯,飯菜端上來時,只有二表哥和解鳴謙吃。
二表哥瞧見菜樣,精神一振,他嘴角一勾,露出邪魅一笑,持著筷子對解鳴謙洋洋得意指指點點,“這是小陽國和牛肉,清晨空運過來的,肉質新鮮,口感上佳,你以前沒吃過吧,多吃點,別在外邊露怯。”
“這是佛跳墻,只在書上見識過吧,鮑魚、魚翅、海參……”
解鳴謙將佛跳墻、和牛肉塞到二表哥那邊,將距離二表哥位置最遠的魚湯扯到自己這邊,后仰靠在椅背上,不悅地開口:“說話別對著飯菜,口沫亂飛的,很沒禮貌。”
“轟——”
二表哥感覺一道霹靂當頭擊中他的天靈蓋,所有血液都往臉上沖,一張臉紅得像火龍果。
啊啊啊,我殺解鳴謙!
居然說他沒禮貌?!
他打小學習上層社會諸多禮儀,怎麼會沒禮貌?
可是解鳴謙的話,他又辯駁不了。
二表哥抓著筷子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他很想硬氣得將碗一推,筷子一丟,大吼一聲“我不吃了”,但是,他若是敢這麼做,絕對會獲得父母哥哥三重打。
他含淚啃著白米飯,默默記下這教訓。
解鳴謙果然心計深沉,不好對付。
解鳴謙就著魚湯吃完飯,臨走前,好心告訴二表哥,“還有,那不是和牛肉,是豬肉。
”
牛乃忠義之輩,他和他師父都不吃,廚師不至于在他吃飯時,端牛肉上桌。
二表哥低頭,夾起‘和牛肉’夾在嘴里,越吃,臉頰越紅,恨不得找個地洞鉆下去。
嗚嗚嗚,好丟臉,讓他死吧,他沒臉見人了。
二表哥呆坐在椅子上,許久才緩過神,他騰地起身,像后邊有兇手追般跑回家。
解鳴謙他對付不來,他要找他哥哥當外援。
二表哥那漫長的心理歷程,解鳴謙不知道,也不關心,他去了三樓靜室。
靜室通風空曠,光線上佳,透過陽臺能瞧見玫瑰花群,以及更后邊的綠樹青山,青山之上,有白云如蓋,更有匹練穿行其中,好似九天之水傾瀉而下。
美景不勝收。
他張開手,有風從打開的陽臺穿過來,吹在身上涼習習。
解鳴謙露出個淺笑,對這個新家,有些些許歸屬感。
他走出靜室,回到房間,推算良辰吉日。
該請南極長生大帝神和他師父牌位進門了。
*
下午四點。
解鈺涵坐上司機的車,急沖沖往家里趕。
要不是昨天有九十節課,他昨晚就該回一下家。
他問司機,“趙哥,我哥你見過吧,人怎麼樣?”
雖然解母一個勁地夸他大哥脾氣好,性子好相處,但是媽媽的話,是最不可信的。
再惡劣的孩子,在母親眼里,都能美化一百倍。
小趙應道:“大少爺挺好相處。”
解鈺涵放心了,解母說他哥很好相處,那可能是母親濾鏡,但趙哥說很好相處,那就是好相處了。
畢竟,若趙哥不想得罪他哥,完全可以換其他的詞夸。
剛進院子,還沒走出車庫,見他二表哥鬼鬼祟祟地守在車庫入口,邊往大門方向瞅朝邊他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