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務處長作為自萬吉成立就一直風雨同舟的老資歷,方元一直愿意給他幾分顏面。但如今這位年輕的總裁面無表情,淋漓盡致的展示著他的不虞:“張處長想說什麼?”
“萬吉現在處正于快速發展階段,因為發展快,所以虎狼環伺,這麼至關重要的階段,如果宋總沒有電影公司的管理經驗,怕是…”
“怕是不能勝任?”方元挑起窄薄的眼皮,“那要你們有什麼用?”
他靠進沙發,雙手支起,十指交叉,淡淡的說道:“萬吉散不了也倒不了,去和有此擔憂的所有人說,不要杞人憂天,做好自己的事情,若是再讓我聽到誰對未來萬吉的宋總有半句質疑,就收拾收拾東西走人。”
法務處長的臉色瞬間變色,他趕緊應了下來,謹慎的退出了總裁辦公室。
方元心情更差,向秘書要了一杯咖啡,拿出手機翻開小敏的朋友圈,期冀看到宋吉祥的身影。
這是他這段時間唯一的慰藉。
小敏的朋友圈亂七八糟,近期出鏡最多要數大頭,宋吉祥也偶有出現,那個大帥逼不是被拍得面部走形,就是傻不拉幾,只有一張在夕陽中抽煙的剪影還能入目,看出一點寥落的孤獨。
方元將宋吉祥的所有照片都保存了下來,心情好了一點。
退出相冊,他看到一個微信頭像后標注了紅點,眉峰隱動,點了進去。
第二天方元出現在省城,他定了一個餐廳包房,進門的時候向服務員要了壺茶。
不多時,包房的門被推開,聞松探了一個腦袋進來,見方元坐在位置上喝茶,甜甜的叫了聲“哥!”
握著杯盞的指尖一緊,方元通身惡寒。
聞松身后跟著聞母,女人穿著一件鬧眼睛的花外套,頂著蓬松卷發,乍一看與老母雞連像。
母子兩人坐在方元身側,方元將菜單遞過去讓聞松點菜。聞松也沒客氣,可著第一頁點了六七道,才假惺惺的問道:“哥,是不是點多了?”
方元端茶而飲,眼皮都沒撩一下:“沒事。”
他將記好菜單的服務員打發了出去,問道,“事情辦妥了?”
“妥了妥了!”母子點頭如搗蒜。
“我讓我媽參加了那個老太太的廣場舞團隊,幾次小恩小惠那老太太就和我媽無話不談了。”
女人趕緊搶功:“我和她處得不錯,一直和她聊當年的文工團的事情,不過她戒心挺重,這麼多天都沒和我說那件事。昨天遇到個好機會,話趕話她就把當年的事當成樂子說了。”
“錄下來了?”
“錄了錄了,還挺清晰呢。”
“放給我聽聽。”
聞松拿出手機找出音頻文件,按了播放。
起初是一段嘈雜的音樂聲,后又是幾個老婦扯舌頭。
見方元面有不耐,聞松趕緊拉動進度條,直接跳過無用信息。
錄音中出現一個陌生老婦的聲音,洪亮得意:“哎呦,那些人一個個端得高高在上,不是跳舞就是唱歌,被叫一聲藝術家,脖子都能揚上天。可背后的陰私事干得比誰都花花,那些出丑丟臉的事情更是想都不敢想。”
“記得二十多年前,芭蕾舞團有兩個小伙子,個頂個的漂亮,個頂個的跳得好,兩個人爭什麼首席,爭進修資格,爭出國名額,反正爭了好久,也沒爭出個上下之分。
后來他們同時參加了一個國家級的舞蹈比賽,其中一個人上臺之后,你們猜怎麼了?他的那個翹起來了!哎呀,就那個唄,男人的老二!跳芭蕾的舞蹈服你們知道不?緊貼身,看得清清楚楚,臊死個人啊!”
“為啥?你們猜為啥?是另一個和他競爭的小伙子給他下的那種藥!哪種藥?哎呦,你笨不笨啊,你家老頭子不行吃的那種藥唄。”
“后來?后來自然是給他下藥的那個小伙子在舞臺上大放光彩,另一個沒幾天就離開文工團了,再也沒見到過。”
“老嫂子,人家下藥還能讓你知道?”這是聞母的聲音。
對面語遲片刻:“我自然知道,大家都這樣傳。”
“老嫂子,省城的文工團我也了解一點,你說的這件事發生在20多年前,莫不是方啟明和安江?”
“不…不是!我…亂說的,對,我就是瞎說,你可別當真!跳累了,回家,回家了。”
錄音戛然而止,斗室之中只剩裊裊茶香。二十年前驕子一般的人物現在只成了加害者口中的一個笑話。
方元心中感慨,面上卻不顯,他將錄音拷貝了一份,又問:“安江的舅舅已經住下了?”
“住下了,勸他倒是容易,一聽有錢拿,還催著咱們快點啟程呢。”聞松給方元斟茶,試探的問道,“哥,你交代的我們都已經做完了,是不是…”
方元在氤氳的水汽中看向青年,眼神施壓,話也深沉:“當初說的是將方啟明拉下臺,踩在腳下才行,如果你做不了可以現在退出。”
“能做,可以做,哥,下一步我們做什麼?”
方元從手提包中拿出幾封信交給聞松:“讓安江的舅舅以他的身份將這些信分別寄給省紀委、省藝術家協會、舞蹈家協會及省里主管文教衛生的主要負責人,哦,別忘了最后再給公安局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