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不愛,還不怨不恨,前塵往事如夢一場,人家現在夢醒了!
直到此刻方元終于有些信了。莫說三個月,他好像一天都忍耐不下去了!他見識過宋吉祥的溫柔與熱烈,體會過他給予自己極致的好,他的愛在嬉皮笑臉的口齒間,也在生活中隨處可觸的瑣事中,他甚至可以將命給你,四年前的那個雨夜,若不是挖掘機的勾鏟銹鈍,宋吉祥的命可能就葬送在那個土崗上了。
可他現在不愛了,或者說即將換一個人愛。
方元從不將唐豐或者趙謙放在眼里,像知道自己性子有多差一樣,他也知道自己的長處在哪里。
長得好,皮肉好,有手段會勾搭,更何況宋吉祥知道他在床上的樣子,他曾恨不得死在自己身上。
可是,這份自信今天被敲碎得如同眼前蕩漾的清輝。宋吉祥允許唐豐靠近,放任他的示好。不是為了氣自己,也不是為了讓自己喝一口老醋,方元了解宋吉祥,那個人看著二貨一般的不靠譜,卻有著近乎頑固的底線,他不會輕慢別人的感情,更不會利用。
急急的將煙塞入口中深吸,方元不敢再想下去。
旁邊的小路傳來草木扶動的動靜,好像有人走了過來。
“吉祥。”有人輕輕的叫。
煙灰撲簌簌的落下,燙了方元一下。
“剛剛他們鬧得兇,你別往心里去。”
方元聽出來了,是唐豐的聲音。
“沒事,我鬧的時候比他們兇多了。”宋吉祥含著笑意的聲音傳來,“剛剛那姑娘不會對我有什麼意見吧?我真不能讓她坐我腿上喝酒,渾身難受。
”
兩個人的腳步聲伴著葦草的沙沙聲越來越近,方元聽到唐豐輕輕的問:“吉祥,你是gay吧?”
指繭驀地一疼,方元屏住了呼吸。
“嗯。”宋吉祥答得毫無遲疑,“看出來了?”
“最近才確定,其實你生活中表現得挺直男的。”隔了片刻,唐豐說了方元料到的那句話,“其實…我也是。”
“唔,我知道。”宋吉祥回得隨意。
“吉祥…我…你覺得咱倆…”
“宋老板!”
幾步之遙的水岸探出一個身子,浮光瀲滟的水面倒映著深暗的影子。
白色的煙霧在夜色中鋪開,方元笑著說:“你們找錯地方了,旱廁在院子后面。”
他跳下跳板,一步一步向兩人走來,月色成了他的背景:“我帶你們去?”
“…不用了。”
“也行。”
唐豐和宋吉祥同時脫口,前者慌了一下,面有尷尬。
“那我帶宋老板去吧。”方元似乎不覺得兩人并不一致的回答有問題,笑著靠近宋吉祥,“走吧。”
男人乜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邁開長腿走在前面,方元笑著與唐豐告別,姿態得體極了。
旱廁簡陋,方元站在外面聽宋吉祥放水。水聲好久才斷,看來啤酒灌得多了。
宋吉祥出來,掃了一眼夾著煙的方元,隨口問道:“以前你煙不重,現在怎麼抽得這麼多。”
方元心里一暖,語氣鮮有的溫柔:“你要是不喜歡,我就戒了。”
宋吉祥回頭看他,目光有些詫異,他輕笑了一聲:“還真不習慣你這樣說話。”
“我有話和你說。”男人又說。
“知道。”方元應著,“不然你也不會跟我過來。”
男人轉頭走在前面,吊兒郎當:“也是真想撒尿,不過到處是林子荒地,誰還找這地方。”
嘈雜的人聲漸遠,宋吉祥駐了腳步。
方元垂頭跟著,差點撞到他的背上。
男人退后一步靠著棵粗樹,開門見山,極不客氣:“以后咱倆之前的事就不要拿出來說了,你要說也行,但別讓我聽見。”
方元翻起眸子,眼中帶著不可置信。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聽。”
方元夾著煙的手在抖,他逼近了一步,悲哀的質問:“那你想聽什麼?唐豐的表白嗎?!“
宋吉祥嘆了一口氣:“說實話,目前我也不想聽他的表白,但如果非要比較的話,我寧可聽他的。”
“寧可聽他的表白,也不想聽我們的從前?”方元緊緊地盯著宋吉祥的眼,希冀從中看到謊言之后的破綻。
可只有失望留給他,男人的眼中沒有破綻,只是無可奈何。
“嗯。”宋吉祥給出肯定的答復。
方元扔了煙,一把抱住了宋吉祥的腰,微微仰頭,眼中盛著剛剛晃動在水面上的碎漪,他急于求證,話說的失了邏輯:“你說得是假的,是吧?吉祥一定是,假話。”
碎漪深蕩,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方元收緊手臂,好似放開便要失去這個人一樣。
宋吉祥垂眸看著他,任他抱著。他伸手拭去了方元睫下的淚水,胸膛起伏,又嘆了一口氣。
“方元,”他的話變得輕柔,“咱倆好過,我真的不想這樣對你,撕破了臉我心里也不舒服,回去吧,別鬧了,只要你放下執念,就會發現你的身邊有很多比我好,比我合適的人。”
方元將臉埋進男人的頸窩,似乎已經魔怔:“你是我的,誰都不可以搶走,唐豐不行,趙謙也不行,誰都不行!”
“方元,你聽到我說什麼了嗎?”宋吉祥用力的將方元從懷中拉開,“你這個樣子我們無法交流。
”
“那就不交流,你只能是我的!”
眉頭蹙緊,宋吉祥再一次露出不耐的表情:“方元,你這是變態的占有欲,再有,我不是任何人的,不是他們的,更不是你方元的私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