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元眼周肌肉驟緊,方天樞這個名字像是掀開了他心底的一塊隱秘角落,泄露了壓抑的、敏感的,甚至扭曲的一切情緒。
方天樞,天之驕子。是全國舞蹈協會副理事長,A省芭蕾舞團團長,知名芭蕾舞舞蹈藝術家方啟明的兒子。
而方啟明曾經還有一個兒子,名叫方元。
方元壓下滿腹情緒,揉揉太陽穴問道:“他不是我弟弟,你對方天樞做了什麼?”
張琪以舌頂腮,牛逼轟轟:“你知道嗎方團長現在走哪都帶著他這個寶貝兒子,還有他那個號稱芭蕾王子的徒弟。你那倒霉弟弟6歲才能做幾個回旋的動作,哎喲,那個捧的啊,都上天了,我看還不如你當年一半厲害,話說回來了,你現在還跳芭蕾嗎?”
“......”一句話讓方元想到了專科學校那個陳舊的舞蹈室,想到了宋吉祥的那句‘白豆腐’,他錯開目光,耳尖有些泛紅,“早就不跳了。”
“呦,那真是可惜了,以前你在學校舞蹈室跳芭蕾的時候,窗外圍著一群小女孩流口水,還有專盯你下面看的,成熟的真他媽早。”
方元蹙眉:“能不能說正事?”
“能能能,”張琪舉手做投降狀,“我是你朋友,自然看不慣方天樞。前天我和我爸參加一個聚會,巧遇了方啟明。他帶著方天樞,大家看爹夸兒子,場面好不熱鬧。我看著生氣,私下里就和你那個傻弟弟說,主人家書房里的花瓶中藏了一個寶貝,晚上能發光,那小傻子真信了,趁人不備就尋去了書房,正如我意,打碎了主人家前清的花瓶,哎呦,把他爸的臉都丟盡了!”
張琪拍掌大笑:“你是沒看到方啟明當時的臉色有多難看,以知禮重教著稱的方大藝術家培養出來的孩子竟然干這種小偷小摸的事情,哈哈哈。
”
方元冷聲截住那笑:“所以你被供了出來,然后躲到我這里來了?”
張琪一哽,隨即不以為然:“小孩子確實攀扯我了,但我可以不承認啊。不過回家就被我爸踢了幾腳,我一生氣就跑你這來了,我做這些可都是為了你,所以你可不能不管我。”
話音一轉,張琪問道:“晚上吃什麼啊,你們這兒有什麼特色?”
方元看著手機中的信息,宋吉祥同樣在問他“晚上吃什麼?”,他揉了揉太陽穴,對張琪說道:“晚上帶你見個人。”
......
第42章 不是初戀
張琪在小城逗留三日,好不容易被方元送走。從火車站出來,方元上了宋吉祥的五菱宏光,這車比自己年紀都大,行車時渾身零件的響動能開一場交響音樂會。
想起張琪的憋屈樣,方元破顏而笑:“也難為張琪這幾天被你用這車拉來送去的。”
宋吉祥理解能力不足,以為得了褒獎:“他是你的朋友,我自然要招待得盡心盡力。”
方元“嗯”了一聲,好心的沒將張琪對宋吉祥的評價如實告知。
10分鐘前,張琪在人來人往的候車大廳夸張的問道:“你看上那個姓宋的什麼了?除了一張臉能看,還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
方元將他反身向檢票口一推,淡淡的開口:“我就看上那張臉了,不行嗎。”
“炮友啊,那行。”這是張琪上車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話。
拉回思緒,方元見宋吉祥已經啟動車子緩步滑行。
“送我回學校吧。”他說。
“別,”宋吉祥打了左轉燈,向學校相反方向駛去,“咱倆都多少天沒親熱了,你這朋友再不走,我就要剃度出家了。
”
方元耳尖一紅,用手指輕輕碰著車窗老化的膠條:“馬上要考試,我得回去復習。”
車子方向未改,方元的話被宋吉祥有意忽略,他伸手撩了一把身邊人的下頜,稀罕的不行:“欸媳婦兒,有一句話我不知當不當問。”
方元打開那只手,言簡意賅:“問。”
“你說你學習這麼好,當初為什麼上了咱們市的末流大專啊?”他斜了一眼方元,見其面上并無郁色,才放開膽子說話,“你別告訴我,讓我猜猜啊。”
他裝作苦思冥想的樣子:“考試之前生病了?考試當天忘帶眼鏡了?還是那天跑肚拉稀了蹲廁所沒帶紙,耽誤時間了?”
方元掀起唇角,笑著罵了一聲“傻逼”。
“這些都不是那就一定是為情所困了,難道你當時喜歡的人是個學渣,你想和他考一個學校?”宋吉祥再次伸手去撩線條流暢的下頜,賤兮兮的問道,“說真的,方方,我是不是你的初戀啊?”
方元回視宋吉祥,姿態倨傲:“自然不是。”
言罷,他將目光放在車窗外,目光所及景致單調、沉暗乏味,心中不免暗道:誰會把初戀放在這座灰蒙蒙看不到出路的小城。
......
宋吉祥結結實實的撒了一回歡兒。方元趴在床上,宋吉祥交疊其上,釋放了身體的所有重量。
兩人同時享受著賢者時光,方元白皙的指尖夾著一根香煙,煙霧裊裊旋狀升騰,每至一個同樣的高度,便散了淡了,混入泛著麝香味兒的空氣中杳無蹤跡。
小麥色的大掌順著白膩的肩頭一寸一寸的滑下,最后止于指端,雙指一分夾走了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