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紅馬被驚了一下,抬起蹄子,霍地張開嘴,一股氣流沖出,發出一聲奇怪的嘶吼。
邵煜銘的心臟驟縮,迅速跨上了馬鞍,朝著那個方向追過去。
“贏川,別讓馬鐙絆住腳!”
贏川聽不見邵煜銘的聲音,他的全部心思都用在這匹瘋狂的白馬身上,他和這匹馬仿佛心連心,他知道白馬在惡意報復,利用速度嚇唬他。
他在韁繩上打了個結,牢固地抓住,彎曲大腿,用力夾住馬肚,以防被甩下去磕在巖石一命嗚呼。
日光穿過樹枝映出斑駁影影從贏川眼前掠過,他抬頭向上看,在天空中看到了永恒的深壑,仿佛聽到了不屬于人間的音樂和火焰聲。
他的腳被馬鐙緊緊勒住,沒有疼痛,甚至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
一種新奇的情緒在贏川心中油然而生,在這種速度下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從他身上脫離,他體會到真正的解脫,這讓他的身心愉悅而輕松。
他想到了邵煜銘在酒店抽煙的畫面,越來越清晰,他不覺得惡心,甚至想去碰一碰對方的臉。
白馬毫不松懈的朝前奔跑,沒有目標,不斷甩動身體,偶爾跳躍。
它的速度太快,沒一會兒就把邵煜銘的坐騎甩沒影,消失在前方的灌木叢中。
當那抹白色的影子消失在視野里時,邵煜銘的大腦發出一聲沉悶的嗡嗡聲,緩慢流淌的血液被激活,他覺得自己要瘋了,一遍又一遍地呼喊贏川的名字,腦子里開始拼湊一些不詳的畫面,受驚的馬是沒有理智可言,碰到懸崖直接跳下去的那種。
火紅色的馬匹穿過一片林子,速度慢了下來。
邵煜銘終于找回贏川和那匹白馬的影子。
林子后面是大片大片望不到邊的荒地,寬闊蕭瑟的荒原就像發黃的海洋,贏川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白馬失去束縛并沒有跑遠,而是在旁邊踱著步,悠閑地吃草。
邵煜銘從馬上下來,像一陣風似的沖到贏川跟前。
“贏川,怎麼樣,沒事吧?”他按住贏川的肩膀,十根手指神經質的顫動著。
贏川恍如從夢中醒來,兩頰泛出勞動過后的紅暈,混沌無神的眼睛變得明亮溫和,悠悠地笑起來:“我果然適合這種速度,我能成為一名賽摩手是命中注定。”
邵煜銘驚出一身冷汗,霎時間放松身體癱坐在地上。
贏川仰躺著架起二郎腿,笑得十分灑脫,他對方才的經歷沒有后怕,只有無盡的回味。
“邵煜銘,能不能發揮一下你的實力,想辦法把這匹馬拖回北京。”贏川抬眸看向那匹捉摸不透的白馬,接著說句:“我愛死他了。”
邵煜銘俯身壓住他,掰過他的臉頰吻了下去。
雙方的唇瓣貼在一起摩挲好久,邵煜銘嘆息道:“好,都聽你的。”
作者有話說:
第65章
傍晚六點多鐘, 萬縷霞光像金色的鳳凰展開的羽翼,映照著整個荒原。
牧場的盡頭緩緩走來兩個人, 他們并肩行走, 有說有笑。
林正義瞇起眼眸,努力看清楚,確定是贏川和邵煜銘。
“小川和邵哥回來了!”林正義把頭扭向身后,對躺在搖椅上的查爾斯微笑。
查爾斯把臉上的帽子拿掉, 緩慢地站起身, 從欄桿探出頭, 瞧見那兩個男人越走越近, 談笑聲也愈發清晰。
“他們這樣多久了?”查爾斯的中文不是特別好, 他湊到林正義耳邊小聲問, 發現對方愣住一會兒, 清了清嗓子, 鄭重其事的重復一遍。
林正義沒心眼地回道:“他倆一直這樣, 他們的友誼就是這麼神奇,偶爾打在一起, 沒多久又和好, 杰西說他們是天生一對的好朋友。”
“天生一對不是用來形容朋友的吧,”查爾斯打量著林正義, 停了一下, 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說下去,“林先生, 你幾歲了?”
“我, 我..”林正義撓撓頭, 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時候, 贏川和邵煜銘一前一后地走進院子, 算是替林正義解圍。
林正義趕忙跑到贏川跟前,抓住人的胳膊,緊張兮兮的上下打量:“小川,你這是怎麼了?”
贏川勾唇淺笑:“我沒事。”
盡管外表看上去有些狼狽,但是贏川的精神面貌很好,現在的他與早上的他在林正義眼中有很大的差別,仿佛重生了一般。
他拍拍林正義的肩膀,從查爾斯身邊越過,徑直走進宿舍。
邵煜銘跟在他后頭,不過在門口被查爾斯攔住了。
“事情進展的順利嗎?”查爾斯眼中蘊含笑意,“他看上有點不妙,需不需要我幫忙。”
邵煜銘露出感激的表情:“暫時不用,小川脾氣倔,凡事都喜歡自己來,”說到這里,邵煜銘換上一副自豪的神態,“你知道嗎?他用最短的時間馴服了將軍,他真的很執著,我們家小川,做什麼都有天賦。”
“哦,是麼,恭喜。”查爾斯微垂眼簾,有意岔開話題,“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我不走了,”邵煜銘心情很好地揚起眉毛,“我要留下來,放任贏川一個人我還真有點不放心,他猛是猛,太猛了也讓人心碎,希望你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