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離開了。”半晌,贏川打破沉寂。
邵煜銘手中的動作微微停頓一下,說:“去哪里。”
贏川沒有回答,而是問:“快過年了,你什麼時候回去?”
“你呢?”
“我不回去。”
邵煜銘沒吱聲,等著贏川繼續說下去。
贏川語氣認真道:“我這次出來,沒有時間概念,也沒有具體計劃。”
“看出來了。”邵煜銘點頭贊同。
贏川接著說:“邵煜銘,我想對你說,”他制止了邵煜銘幫他擦頭發的動作,抬起精致的面頰看著對方,眼睛里閃爍著比鉆石還亮的光芒,“你回去,別跟著我,也不用等我。”
兩人默默地互視,一高一低。
寂靜再次沉淀,令人感到壓抑。
邵煜銘不易察覺地笑了那麼一下,仍開手里的毛巾,扯過一把椅子坐在贏川對面。
“你想讓我等你,為什麼不說出來。”邵煜銘似笑非笑,“贏川,你不是愛自己勝過世界一切嗎?那為什麼不自私一點,把你真正的想法說出來,你心里清楚,你讓我等,我就會等,多少年都沒問題。”
“我愛我自己,可我不想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贏川的兩手十指交叉,好像在思考一道難題,“我還沒想好,我需要時間想清楚,至于要想多久,我不能確定。”
邵煜銘沉思著說:“我離開,是不是可以減輕你的心理壓力?”
“是。”贏川毫不猶豫的回答。
邵煜銘也不廢話,直接點頭:“好,我答應你。”
贏川頗感意外:“你真的答應了?”
“嗯,”邵煜銘笑了,“一切都會遂你的愿。”
贏川感到輕松地舒口氣,自言自語般地低語:“這樣也好,你和我不一樣,你不像我一身輕。”
邵煜銘接著他的話音道:“我能不能提一個要求。
”
“先說什麼事。”贏川一如既往的警惕。
“今晚留在這里,我想和你睡覺。”
贏川揚起眉毛,拋過去一個深沉難懂的眼神。
邵煜銘聳了聳肩,兩手向外攤開:“別誤會,就是單純的睡在一張床上,我要向你坦白,我真的以為自己要永遠失去你了,你就發發慈悲,安慰一下我這個膽小鬼。”
“可我四哥...”
“不用擔心,他就在隔壁,”邵煜銘把一切都安排妥當,露出官方式的假笑,“他跟著我比賽,后來找你一晚上,早就累了。”
贏川不是一個喜歡糾結的人,躊躇兩秒,點了下頭,用平常的語氣說:“你去洗澡,出來一起看照片。”
“什麼照片?”
“劃水節的照片。”
邵煜銘眼睛一亮:“我就知道自己沒看錯,你真的去過比賽現場。”
贏川說:“我是奔著四哥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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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光如水,漫進屋來。
海邊的夜晚同森林一樣寧靜,僅有美妙的濤聲。
窗戶敞開,對著躺在床上的兩個男人吹來柔和的風。
邵煜銘如愿以償地摟住贏川,他側著身子,贏川平躺,他把手臂橫在贏川的腹部上,嘴唇貼著對方的頸窩,輕輕地呼吸著。
贏川試圖把他的手挪開,拿下去又放上來,反復幾次,贏川失了耐心,沒好氣道:“你不熱嗎?”
“不熱,”邵煜銘用臉頰蹭了蹭贏川的耳朵,“現在抱著你,還是覺得不真實。”
贏川翻翻眼珠:“你差不多就行了,再惡心人我就踢你下床。”
“別啊,”邵煜銘拖長尾音,感覺賤兮兮的,“咱們打個商量行不行,你以后對我溫柔一點,別總是使用家庭暴力。”
“咱倆之間只有暴力,沒有家庭。”
“會有的,”邵煜銘輕輕含住贏川的耳尖,“你不是想讓我給你生孩子嗎?要不我努努力?”
贏川感覺耳朵被電了一下似的,一股酥麻感順著脖頸往下蔓延。
他抬起手,一掌掀開邵煜銘的臉,然后往床邊挪了挪,說:“多說一句我就走。”
“好吧好吧,真是玩不起。”邵煜銘哀怨地嘆息。
贏川盯住墻壁一動不動半分鐘,忽然間揚起一只手,猛地朝旁邊的男人揮去。
手還沒碰到人,他就停了,可邵煜銘卻下意識的瑟縮一下,拿起抱枕就要擋臉。
“哈哈哈哈...”
贏川被邵煜銘的反應逗笑了,仿佛被戳中笑穴,捧著肚子仰頭笑。
他露出閃亮的牙齒,通常顯得淘氣頑皮。
“邵老板,你都沒想過還手嗎?”贏川蠻好奇的,在某些時刻,他認定邵煜銘是一個不會打架的公子哥。
“你的笑點真奇怪,這有什麼好笑的..”邵煜銘莫名其妙地打量他,頭一次見他笑得這麼開心。
贏川笑岔氣了,閉上眼睛,頭向后仰的樣子幾乎讓邵煜銘心醉。
邵煜銘腦海里的一根弦繃斷了,腦子一熱,他俯身摟住贏川的肩膀,逆著頭上的燈光俯看贏川微笑的臉。
贏川感覺上方多了一道溫熱的氣息,慢慢停止了笑,睜開漂亮的眼睛。
“小川。”邵煜銘這樣叫他,手指落在他的眉尾,逐漸下滑到唇角。
他剛想開口說話,邵煜銘的頭就壓了下來,用兩片溫暖的唇瓣堵住他的嘴。
周圍的氣氛充滿火花的引線,一觸即燃。
邵煜銘親吻著贏川的唇,感到一陣陶醉和麻木,猶如喝醉了一般。
漸漸的他不滿足于此,開始探索更危險又刺激的東西。
忽然,他的手被人捉住。
他掀起眼皮,迎上贏川深邃又古怪的目光。
“怎麼了?”邵煜銘裝傻充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