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內心深處,總有一個惡魔在低語,不斷地重復,贏川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人,對此他從不懷疑,在這種深山老林,贏川要是悄無聲息的把他做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偏偏就是這一點,對邵煜銘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毒藥個屁!”贏川嚴重懷疑他有被害妄想癥,不悅地把那小瓶塞到他手里,“這是神娜調配的精油,沒有任何化學添加劑,用它擦擦你的傷口。”
贏川點了一下邵煜銘的胳膊肘,那里有一塊淤青,應該是被撂倒時造成的。
“還可以涂抹在太陽穴,”贏川又指了指自己的眼尾,“可以緩解宿醉帶來的頭痛。”
邵煜銘看上去有點受寵若驚,眼睛亮亮的,表情像孩子那樣天真。
“少喝點酒,比賽注意安全。”
說完這句,贏川轉身走了。
等人走出去十幾米,邵煜銘才有反應,攥緊手里的精油,拔高聲調問:“你不參加嗎?”
贏川沒有回答,徑直走遠了。
邵煜銘從林子里追出來,已經看不見贏川的身影,他掂量著手里的一小瓶精油,笑著說:“還是有一點點關心我的。”
作者有話說:
第60章
劃水節當日, 天氣大好,萬里無云, 不時有微風拂過林間掀起一陣沙沙聲慶祝節日來臨。
一大早, 天蒙蒙亮,院子里就活躍起來。
最先起床的是林正義,幫著神娜一家人做活,在院子里忙碌好長時間。
神娜一家也參加劃水比賽, 神不知鬼不覺的打造船舶, 并且提前幾天送上山。
幾個小孩歡呼雀躍, 一會圍著神娜和老伯, 一會拽住林正義的衣擺, 笑嘻嘻的不知道說了什麼。
出發前, 贏川從屋子里走出來。
他看見三個小孩穿著泳褲, 上身光著, 懷里抱著有年頭的救生衣。
“老伯, ”他有些驚訝,“這麼小的孩子也參加嗎?”
神娜翻譯給老伯聽。
老伯抖了抖帽子上的灰塵, 戴上后看向贏川, 語氣堅定:“這是必須經歷的事,神的旨意。”
神娜輕聲道:“這里每一個男人都要參加, 包括小孩子。”
對于一些文化沖突, 贏川始終抱著旁觀者的狀態,他了然地點下頭, 沒再說什麼。
院子門前有一陣騷動, 幾個當地的年輕男子有說有笑地從門口經過。
昨晚還寂靜無比的山間因為節日的到來, 突然變得熱鬧起來。
人流攢動, 鼓聲隨風而來。
那鼓聲敲擊著人的心臟, 使人們感受到節日的歡樂,有種過春節的感覺。
林正義問贏川,要不要一起去。
贏川說:“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那我去了。”林正義快活地揚起下巴,迫不及待地加入到人群中。
贏川狐疑問:“你要跟著神娜一家人?”
“不!”林正義的聲音鏗鏘有力,“我要去找邵哥。”
一時間人都走了。
院子里只剩贏川一人,他坐在窗前,擺弄著手里的相機,山上的人在喊口號,余音延遲幾秒后傳到贏川的耳朵里。
他把相機里的照片傳到電腦里,刪了又刪,調了幾個色度,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
他擔心四哥的安危,還擔心...
既然擔心那就去看看,若是林正義真的發生意外,他沒法子向大哥交代。
這樣一想,他的一切舉動都變得合理起來。
他合上電腦,抓起草帽熟練地戴在頭上,相機跨在脖子,靜悄悄地出門了。
贏川在草棚里找到一輛破舊的自行車,推著上山,走另一側人煙稀少的小路。
一個多小時后,他來到主河道的上游。
平時沒人的地方,此時聚集了幾百人,嘈雜聲和鼓樂紛沓至來,蓋住了清脆的鳥鳴聲。
贏川擠進人群中間,在主河道的邊緣看見了神娜一家子和一艘結實的木船。
四哥被孩子圍著,沒什麼大礙,贏川在心里松口氣。
過一會兒,主河道上方的小橋被人群讓出一條路來,一個穿著白體恤的男人走了過來,身邊跟著幾個黑人保鏢,還有一位翻譯。
邵煜銘來了。
一行人朝林正義走去,他們在一群老外中間會合,摟著肩膀說說笑笑。
距離比較遠的緣故,贏川沒有聽清楚林正義和邵煜銘之間的談話,但是他捕捉到邵煜銘眼里流露出的失落之情,他的心里竟然滋生出些許快意的感覺。
可能他天生壞種,就喜歡欣賞別人痛苦的樣子。
邵煜銘和林正義駕馭同一條船,就是那條贏川親手設計的小漁船,他們的船排在后面,據說這樣比較安全,適合第一次參賽的新人。
參加比賽的人里面除了年幼的小孩,沒有一個人穿救生衣。
為了證明自己可以,邵煜銘選擇隨波逐流,他為林正義套上一件嶄新的救生衣,將自己的那件送給了身邊的翻譯,然后拉著林正義來到河邊。
見此情景,贏川的心跳快了兩拍。
可是他不打算出面阻攔,他心里清楚,邵煜銘從來都不是一個懦夫。
上午九點鐘,賽事敲響。
島上的管理人員親自主持,舉起長長的□□,在一眾歡呼聲中朝天開三槍。
一條船接著一條船的閥繩被砍斷,那些精瘦的男人掄起斧頭一齊而下,動作十分統一利落,岸邊的人像下餃子似的往船里跳,幾十艘小船順著湍急的水流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