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太顛覆形象,繼小七之后,第三個人格出現了。
邵煜銘在心里默默地感慨,反觀自己,一身淺綠色的輕便防水的沖鋒衣,還有防水的運動褲,時髦的棒球帽,一看就是城里來的,整體干干凈凈,最突兀的是手里拎著的一雙鞋子。
贏川盯住那雙臟兮兮的鞋,認出是自己的鞋。
“要不要穿上。”邵煜銘把鞋子放下,一路來都很擔心贏川的腳會受傷,只不過沒敢多說話。
這副姿態多少有點謙卑了,在邵煜銘身上很少見。
贏川覺得有些不自在,俯身撿起那雙鞋子,沒有穿,就這麼提溜著轉身就走。
邵煜銘緊跟其后,似乎做了一陣思想工作,才開口道:“贏川,我知道你見到我會不高興。”
那你還來...
贏川在心里抱怨,倒不是因為這個人是邵煜銘不高興,而是他毫無預兆的看見曾經熟悉的人,有種被人從虛幻美好的國度硬生生拽回現實,那些想要忘卻的往事,猶如潮水般重新涌上心頭,這讓他剛放松的心情又變得壓抑起來。
“本來不想讓你看見我,”邵煜銘在后面一邊嘆氣一邊做解釋,“可是你受傷了,身邊沒熟人,我是真的放心不下。”
“邵煜銘,我問你。”贏川回頭看一眼,臉上的神情難分喜怒,“你是不是跟蹤我。”
邵煜銘遲疑了兩秒,小幅度地點了下頭:“算不上。”
“你是不是有病?”
“你說是就是吧。”
“.....”贏川瞪一眼,討厭這種擺爛的人。
“主要是這個地方,不夠安全,”邵煜銘覺得有必要做個補充,“擔心你的安危,萬一你和小義有情況,也算是有個照應。
”
贏川抿住嘴唇,低頭瞅腳下的路,心里泛起一陣強烈的異樣情緒,他覺得邵煜銘身上那股甜果的香味越來越濃,快要把這片土地融化了似的。
他加快步伐,想遠離身后的男人。
邵煜銘窮追不舍,一雙眼睛就沒從他身上離開過,既擔心他的手臂,也擔心他沒穿鞋的腳會受傷。
就算是一個小石子,踩上去也會疼。
只要想到那光滑的腳心被什麼東西硌出印子,邵煜銘的心就揪在一起。他自己都感到驚訝,竟然心疼贏川心疼到這個份上,或許有點離譜,可這是他的真實反應。
“贏川,你慢點走,”邵煜銘在后面提醒,“等等你剛認的姥爺,話說回來,你出門就認親,人家知道你叫他姥爺嗎?”
贏川沒有回頭,但步子放緩了。
下山的路不好走,他們這些外地人走不慣,速度自然而然慢下來,沒一會兒就被老伯和翻譯追上。
老伯越過邵煜銘,快步走到贏川身邊,拉住他的胳膊看了看,覺得沒什麼問題又放下了。
贏川轉過臉,微微一笑:“姥爺,我不疼。”
老伯說了一句話。
翻譯在后面用英語翻道:“他說,回去給你涂抹當地的草藥,效果非常棒。”
邵煜銘皺著眉頭插一句:“不用打破傷風嗎?”
翻譯笑道:“反正這里的人不用。”
贏川拽住老伯的衣角,小聲說句:“我也不用..”
“你不行,”邵煜銘兩步并作一步躥上前,擠在贏川和老伯中間,“生活環境不一樣,你這細皮嫩肉的...好吧好吧,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就算身體再強壯,我們保險起見還是要打一針,你不用嫌麻煩,我可以找來醫生。
”
贏川呼出一口濁氣,語氣變得無奈:“首先謝謝你的好心,當我求求你,我的事你就別摻和了。”
這話傳到邵煜銘的耳朵里,使他的眼睛蒙上一層陰鷙,轉瞬間便消失。他輕輕地笑了,溫柔的目光落在贏川的側臉,說:“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你放心,我盡量不出現在你眼前,我原本真的沒打算露臉,一路跟著你,是被你的樂天情緒感染了,我還從來沒見過你年少的樣子,我看你玩的很開心,你開心,我就開心。”
贏川低眉垂眼,默默走了好半天,快要到住的地方了,才低聲道:“邵煜銘,我出來玩是放松心情,我這次出行的目的,不是為了個人感情,而是有其他原因。”
“我明白,”邵煜銘佯裝無所謂的模樣笑道,“我對你沒那麼重要,不至于讓你放下一切,我知道你有其他心事,你不想見我,我就不會出現,如果你需要我,我會立刻出現。”
“你真的不用這樣,北京的項目是大工程,你別為了我耽誤正事,我這種情況,不一定什麼時候能回去。”
“那些都不重要,我賺的錢夠多了。”
“不是錢的問題,你是董事長,很多事情等你做決策,你要對集團負責。”
“川!”邵煜銘開心的語調都變了,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意思,“你現在開始關心我的公司了,說明我的努力沒有白費。”
“.....”
贏川白一眼,屬實有點無奈,他現在有點理解什麼叫做‘烈女怕纏郎’。
邵煜銘向他靠近,耳語似的說:“放心,公司的事都安排好了,房山的項目交給栗暉負責,他身邊有兩個有經驗的項目經理,應該沒問題。
”
“你心真大,”贏川冷哼,“你這個堂弟,打傷我二哥,要不是看在他親哥的面子上,這事兒不會輕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