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栗暉的眼里浮現懼意,小聲道:“辰哥,我哥最近心情不好,昨天還把我臭罵一頓,我現在是能躲就躲。”
“他在這里嗎?”
“嗯..”邵栗暉用下巴給蔡辰柯指路,“后邊的會所,估計在酒莊喝酒呢。”
蔡辰柯從邵栗暉的住所里出來,步行十五分鐘才找到邵栗暉口中說的會所。
這片建設園區域很大,用壯觀來形容都不為過。
蔡辰柯在進入會所之前,環顧一圈周圍的環境。他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用‘金錢’堆出來的,這是近五年北京最大的工程項目,它代表了邵煜銘的經濟實力和社會地位。
可是這些東西在贏川的眼里一文不值,抵不過一個‘信’字。
會所的大門口有安保和迎賓接待,安保用對講機向主管匯報客人的名字后才讓蔡辰柯進去。
一聽他來,邵煜銘親自出來迎接。
兩人在負一層拐角處碰頭,互相點頭,會意地笑了笑。
邵煜銘穿著質地很好的黑色浴袍,踩著拖鞋,頭發隨意地散著、翹著,一雙眼睛游走在半醉半醒之間,嘴角的笑容是漫不經心的,手里還拿著裝有紅酒的水晶杯。
他這副樣子,倒是讓蔡辰柯想起電影中享受生活的老板。
邵煜銘轉頭對旁邊的下屬交代:“再醒兩瓶酒。”然后將雙臂舉起,擺出歡迎的姿勢,“兄弟,來的真是時候。”
蔡辰柯踩著臺階下樓,走近一些,看清楚了邵煜銘臉上的淤青,驚得睜大眼眸:“煜銘,你的臉...”
邵煜銘用一種理所當然的口氣道:“贏川的杰作。”
“.....”
蔡辰柯垂下頭,唏噓又想笑。
“新到一批紅酒,咱倆一起試試。
”邵煜銘摟過蔡辰柯的肩膀,帶著人往酒窖走去。
蔡辰柯一邊走一邊打量他的側顏,不免嘆口氣:“你一直在這里喝酒?”
“想喝,就喝。”邵煜銘笑得微妙,“我也要學習贏川,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哪來那麼多顧慮。”
“早就提醒過你,別拖。”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酒窖在地下室,面積很廣,一排接一排的展示柜,上面擺著各種紅酒,周圍用玻璃墻做裝飾,有點一眼望不到頭的錯覺。
有一張圓桌擺在正中間,桌面放著沒喝完的半瓶酒,還有兩支高腳杯。
邵煜銘為自己和好友各倒一杯,暗淡的燈光下,他臉上的淤青就沒那麼明顯了。
蔡辰柯拿起酒杯晃了兩下,說:“我開車來的。”
邵煜銘不滿地哼一聲:“我叫司機送你回去。”
蔡辰柯笑起來,抿一口紅酒,真心評價:“好酒,最起碼醒了兩個小時。”
“別的沒有,酒可有都是。”邵煜銘展開手臂,身后的一排排酒柜證實了他的話。
蔡辰柯與他碰杯,思考了一下,開口道:“我剛剛見過贏川。”
“嗯,”邵煜銘一點也不意外,若有所思地點著頭,“他怎麼樣?看上去心情好嗎?”
“比你強。”蔡辰柯說完喝一口酒。
邵煜銘哈哈笑:“我們家的川,尋死覓活可就不是他了。”
“如果你早點說出來,你倆也不至于走到這一步,當然,贏川也是有點偏執了,”蔡辰柯眼神沉悶,心也跟著沉,“我其實一點也不想對你說這些,因為我和你一樣,心里裝著贏川,我應該趁機落井下石才對,只不過...”
“我是你的好朋友,”邵煜銘接過話,眼里溢出濃重的情誼,“辰柯,你這個人啊,真好。
”
“你少給我發好人卡。”蔡辰柯撇了下嘴角。
邵煜銘舉杯笑道:“有時候我都想不明白,你這麼心軟的人,怎麼會做律師呢?”
“兩碼事。”蔡辰柯別開臉,看著低處說,“煜銘,你就不想知道我和贏川聊了什麼嗎?”
“想知道,”邵煜銘做出請的手勢,“說吧,你們聊了什麼。”
“他不喜歡你了,”蔡辰柯毫不猶豫的往邵煜銘的心里射箭,“也可以說他不打算繼續喜歡你。”
邵煜銘一個勁地點頭,眉宇間顯出落寞的神色:“嗯,那天在金港,他就跟我說了。”
“雖說他隱藏身份在先,但這件事的結果是你造成的,”蔡辰柯語氣含著不易察覺的斥責,“你不應該拖,做起生意來一套一套的,為什麼會在這種事上優柔寡斷呢?”
“你就別說風涼話了,”邵煜銘感到頭疼地揉眉心,“憑良心講,要是贏川用這種方式考驗你,你會怎麼做?”
蔡辰柯帶有一絲凄楚:“真悲哀,他不會考驗我。”
邵煜銘一愣,拿起紅酒杯猛地喝一口,“辰柯,你不懂,你理解不了我當時的心情。”
“我看是你不懂,”蔡辰柯攔住他倒酒的手,搶過紅酒瓶,“咣”的放在一旁,“所謂旁觀者清,你看不懂贏川的用意,我卻因為他的一句話看穿他這麼做的目的。煜銘,他沒有跟你玩游戲,他在主動獻出自己的信任,他最寶貴的東西,而你辜負了他。”
邵煜銘困惑地擰眉:“你的意思是說,我該直接了當的選贏川?”
蔡辰柯無語地搖搖頭,語氣陡然變得亢奮:“你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贏川根本不在乎你的選擇,無論你選擇小七還是贏川,他都能接受,他想要的是你的真誠,只要你說實話,像你告訴我那樣跟他坦白,他或許會因為你的多情而難過,但從此以后他可以完全信任你,你以后說的每一句話,不管是好的或壞的,至少是真實的,他想要的就是這種彼此之間給予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