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到了這時候,顧延挑唆幾個人背刺有什麼意義?”
*
“唔——!”
姜荻伸個懶腰,像貓科動物一樣瞇著眼睛舒展四肢。他睡得有些太久了,骨頭芯子都發懶,一下子醒來還有些不適應,等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在哪兒,忙不迭四下張望。
“顧延?胖子?哥——”
他所處的山洞位置還算隱蔽,洞內寬敞干燥,火堆熄滅,灰燼尚且滾燙,看起來距離顧延他們離開還沒有多久。
姜荻晃晃悠悠站起身,摸出手機看時間,下午兩點,頓時驚得瞠目結舌:“都這時候了?也不叫醒我?!”
手機里有顧延的留言:“我們去處理江建業,你醒后在原地待命恢復體力,天黑前匯合。山洞位置偏僻,老玩家已大批反水,正在主動報告江建業、孔夫人位置,搜捕力度不如昨日。提防魚鱗女。小心,保重。”
姜荻看到第二句話,松了口氣,看樣子他們的計劃正在順利進行。
但顧延和張胖子把他一個人撂下,還是讓他很不爽。
列表里不乏其他人的消息,姜荻戳開江鱘的系統默認頭像,順手把金發往后捋,讀到一半,就不禁眉頭緊擰。
“小姜,顧延說你失蹤了。如果我沒想錯,這應該是他試探我的托詞。”
江鱘這是在跟他自爆?
姜荻緊了緊腦子里的弦,嘴巴發干,四下看了一圈,忍不住小聲嘀咕:“顧延這家伙真是的,不想看到他時偏往我臉上湊,遇到事兒人卻不見了。我一個人怎麼應付江鱘啊?腦漿子都要攪和勻了!”
“你想說什麼?”姜荻慢吞吞打字。
江鱘那頭很快發來消息:“你果然沒事,顧延跟我說時還擔心了一陣。
”
“我是不會有事,你就不一定了。”姜荻硬著頭皮說,他握緊手機,慢慢扣下幾個字,“莫問良,他在哪?”
“你想知道的話,為什麼不親自過來看看?”江鱘語氣輕松,發來一個坐標定位,“只是,顧延不會同意你來吧。”
“艸!”姜荻往巖壁上踹了一腳,內心復雜難言。
莫問良兇多吉少,很可能在昨天就已經出事了,江鱘雖然沒有明說,但話里話外顯出了知曉內情的意思,現在江鱘拋個定位的餌出來,就是明擺著要拿莫問良的安危,或是圍尸打援來釣他上鉤。
“你拿莫問良來威脅我?”姜荻怒不可遏,“我以前怎麼看不出你是這種人?!”
他深呼吸,一字一頓敲下一段話:“江鱘,我不知道你想要什麼,但我們這些人跟你來來回回幾個副本,也算是朋友吧?有什麼話,敞開了說,為什麼要走到這一步?你不會后悔麼?”
不等姜荻說完,江鱘的下一條信息就已經躍入眼簾:“小姜,給你三十分鐘。三十分鐘后,不會再有人知道莫問良的下落。”
一束束光從爬山虎的間隙鉆入山洞,姜荻卻通體發寒。
他揉了把臉,心下暗忖,顧延和胖子去追擊江建業,此刻不一定有空理會他,只能自己拿主意。
是棄莫問良于不顧,放任他的尸身流落荒山,還是主動踏入一個明目張膽的陷阱?姜荻屈起手指,在指節上啃出幾道牙印。
不多時,姜荻下定決心,給顧延留下只言片語就撥開垂簾般的爬山虎,快步離開山洞,卻沒能留意到,在綠意盈盈的爬山虎一角,有幾根細小的尖刺窸窸窣窣鉆入地面,是他許久未見的黑霧荊棘。
*
與此同時,張胖子趴在白毛人偶少女背上,像一只扎在牙簽上的章魚丸子,隨著人偶在山林間起落,他的黑框眼鏡也一晃一晃的,眼前的景象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張胖子上氣不接下氣,破口大罵:“我操,這江建業怎麼那麼難纏?!”
顧延緊跟在他身后,手提龍牙刀,身姿利落在山路間狂奔,語氣不疾不徐:“他能控制玩家,把人當替死鬼用,我們殺死一個,他就能立刻換一個容器,如今的局面倒也不難預料。”
不是江建業把淪為傀儡的玩家性命消耗殆盡,就是他們兩個先一步被抓到,落入下風。
顧延眼皮輕闔,回憶不久前與江建業交手的情形,心思飛轉。
江建業沒有暴露真身,僅僅在遠處操縱幾個玩家就給到他和張胖子壓力,但這般精神控制的技能絕不是萬能的。江建業的位置不會離這片樹林太遠,精神力的消耗也有上限。
讓張胖子去跟他對耗?顧延漆黑的眸子微轉,看了眼張胖子的背影,想到姜荻,盡管不大明白這兩人怎麼會這麼臭味相投,但……算了,要是張胖子死在這兒,回頭不好跟姜荻解釋。
砰砰砰,腳步聲悶響,交雜著踩斷落葉的喀嚓聲。
“胖子。”顧延冷不丁道,“走,回頭,我想我知道江建業在哪兒。”
樹影婆娑,枝葉搖曳發出沙沙的細微響動。
江建業遙望山下蔥蘢綠色,緊貼一棵古樹,背上的魚鱗一絲絲兒地發癢,像有無數只螞蟻在爬。江建業用力抓撓,磨蹭粗糙的樹皮,頸后都擦破了皮,蹭出大片血跡,豆大的冷汗從他臉上的溝壑滾落。
“又死了?”江建業后腦勺往后一磕,舔著松動的牙齒,“顧延真沒留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