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測排名11到30的玩家擁有3分,占據絕大多數,那五個0分玩家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只要隨便拉下來一個就能茍命。
中層玩家為了保全自身,要麼去跟顧延等一眾高手搶奪前十的位置,得到總分13分,要麼為了維系中層排名,跟實力相差無幾的玩家打個頭破血流,總分6分,要麼搶先出手讓0分底層玩家們全部出局。
沒有人能置之事外。
而且,為了排名不下滑,玩家們淘汰他人時還不能下死手。把握分寸的難度比殺人放火更甚。
一旁的江鱘鏡片閃過一道冷光,他輕輕轉動左手的紋章戒指,溫言道:“這麼爭來爭去沒有意義。倒數五人即使在第二輪得到3分,也最多和被他們淘汰的人同分,依舊無法改變底層的命運。而且打到最后,可能會出現一個吊詭的情形——總分3分和0分的‘弱者’超過十人。”
超過十人?!
江鱘一語驚醒夢中人,玩家們紛紛瞠目,和各自的隊友喁喁私語。
按機器人護士的說辭,第三日的手術之所以只能改造十個病人,是由于人手不足。倘若這一點前置條件不變,玩家們只需要讓符合“弱者”標準的人數遠超十人,就能讓副本NPC陷入困惑。
無人想淪為弱者,那就讓人人皆為弱者。
姜荻半蹲著,臉埋在膝頭,臉頰擠出一圈軟肉,悄悄吁了口氣。看來他沒會錯意,顧延這是拿玩家跟機器人護士測試bug呢。
咔嗒,咔嗒。
莫問良把玩打火機,陰陽怪氣地笑了:“江鱘組長手里只有3分吧?要小心咯。”
江鱘無語:“謝謝關心。
”
莫問良一插科打諢,陷入思維誤區的玩家們也回過味來。
對啊,連江鱘那麼會算計的人都只有3分,他們有再多謀劃,能算得過江鱘嗎?與其在接下來的體測中處處提防,做無意義的斗爭,不如像顧延說的那樣,讓底層和中層玩家都總分3分,維持住一個微妙的平衡。
有人忍不住問:“顧延,你說讓大多數人都只得3分,那怎麼可能做得到?一會兒還有兩組要比,下午的體測過后分數又會翻天翻地覆……”
顧延的目光掠過人堆里的那一抹金色。
少頃,他漫不經心地指出:“利弊你們心里都很清楚。單打獨斗,或是三三兩兩抱團或許是一種出路,但不適用于這次副本。”
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墨色的眼睛,視網膜右上角,熒光綠的倒計時數字以令人心驚的速度流逝。
“幾個小時前,玩家總數是49人,第一天還沒過去一半就只剩下41人。等到晚上醫院里的怪物們再度出現,又有多少人能熬過今夜?”
眾人安靜下來,都明了了副本中的利害關系,通關的關鍵不在于眼前的體測和積分,而是仁愛醫院里懸而未決的真相和夜晚層出不窮的厲鬼。
想要在這十天內活下去,他們手中的選項唯有捏著鼻子合作。
江鱘輕拍幾下掌心,打破沉默。
“好了好了,火氣都別那麼沖,想明白就好。顧延說的法子做起來也容易。一會兒三四組照常跑,不過,等到下午,前十名正常參加得到10分,所有3分玩家要想方設法退出體測、遺失成績,讓倒數五名的玩家得3分,和大多數人同分。
”
方才被顧延撂了面子的刺頭仍不服氣,嗆聲道:“呵,說得好聽。莫不是給大家伙設套,讓你們自己人跑到前頭去吧?如果我們不想配合呢?”
顧延冷冷道:“你不配合,我可以讓你配合。”
各大公會的玩家們面面相看,接著一起用譴責的眼神瞪了那位刺頭一眼。
以顧延的能耐,兩場體測本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拔得頭籌,沒必要攪這趟混水。就算顧延搞這一出是別有用心,完全能靠武力脅迫他們就犯,何必解釋那麼多?
顧延明明可以直接搶,卻還要帶他們通關。
感動,淚目。
人群外圍,羅斯掰動指節,擠出讓人牙酸的嘎吱聲。
他嘶嘶笑著問馬里奧:“他故意在三四組體測前說這些,是在警告我們嗎?”
馬里奧背著手,銀盤似的臉擠出和善的笑容:“呵呵,也許吧。神之齒有三人在第三組,顧延說這番話是擔心我們在途中殺人,壞了他的計劃?姜荻主教,你是我們之中最了解顧延的人,你怎麼想?”
姜荻蹲在他們倆身旁,正豎起耳朵偷聽,突然被馬里奧點名,整個人打了個激靈。
他像不倒翁似的前搖后晃,唔了聲:“這時候殺人一不利于排名,二會拉仇恨。公會眾多人多眼雜的,低調點吧。不過,前十的10分你們還是要搶的,省得顧延殺一個回馬槍,過河拆橋!他這人壞著呢,什麼事干不出來?”
馬里奧笑了笑:“那就照你說的做。”
姜荻長舒一口氣。
“咀!咀——”
機器人護士吹口哨,催促放羊半天的玩家們上場。
第三組從323到338號,不僅有神之齒剩下的三人327馬里奧、331柯里昂、335張胖子,還有初一公會的兩位328莫問良、336劉文婷。
姜荻啃了啃指節,把他們的編號牢牢記住,心下暗忖,看來昨晚死去最多的就是西邊和南邊兩條走廊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