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延眼瞼微壓, 姜荻咯噔一下,擔心他看出了什麼。
說白了,姜荻心里是有些慌的。顧延點頭同意他膽大妄為的可能性, 低于百分之一。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必須這麼做。
“延哥, 我有事要跟你說。”姜荻抿緊嘴唇, “很重要的事。”
姜荻鄭重其事的樣子, 像一只虎著臉的貓。
顧延覺得可愛,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坐到姜荻身邊, 把人摟進懷里,按在沙發上親吻。
唇舌交纏, 姜荻被親得暈乎乎的,有股熱流從心口往小腹涌去。越是掙扎,顧延的動作就越強勢,寬大的掌心探進衣衫下擺, 虎口掐住腰側。
姜荻抵住顧延肩頭, 好不容易把人推開, 看了眼墻上的掛鐘,他最多還有五十分鐘來說服顧延。
他氣息紊亂,抹了抹濡濕的嘴角,嗔了句:“顧延!”
鼻息相聞。
顧延單手撐頭,稍稍拉開距離,英挺的眉眼間盡染忍耐的欲色,冷冷地問他:“要說什麼?”
姜荻被顧延墨黑的瞳孔盯著,十分勇氣也歇了七分。
他嘴唇翕動,囁嚅了一句話。
顧延挑眉,手扣住姜荻后頸,是個掌控欲極強的姿勢,沉聲問:“再說一次?”
姜荻慫了。
但擇日不如撞日,時間一分一秒地過,他不能再躊躇不前。
“我說,我們分手。”
顧延低低笑了聲,臉上卻無笑意,顯然,他一點也不喜歡姜荻的玩笑話。
更熱烈的親吻落在姜荻唇上。與其說是接吻,毋寧說是啃咬與懲罰,姜荻嘗到血腥味,幾乎喘不上氣。
他又看了眼時間,離和張胖子約定的時間還有四十五分鐘。
我靠,接吻就接了十分鐘!
姜荻用了吃奶的勁搡開顧延,別過臉,唇是紅的,臉頰也是。單薄的胸膛些微起伏,仿若瀕死。
“哥,我沒開玩笑。但也不是真分手,就分開一段時間……一小段時間,最多一個月。”
姜荻用手背捂住嘴,腳跟蹬著沙發扶手,試圖從顧延的身體壓制下往后縮。
顧延臉色冷漠,眸間劃過戾色。
他搞不清姜荻在鬧什麼妖,但無論是真分手還是假分手,一經姜荻的口說出,他的心臟都如同被人攥住,胃腹沉了塊熱炭,痛徹心扉。
“不可能。”
顧延捉住姜荻纖巧柔潤的腳踝,好似握一塊趁手的暖玉,生生把人拽回來。
力氣相差太大,姜荻根本無從抵抗。
他兔子蹬鷹似的踹了腳顧延的肩膀,沒好氣道:“你這人怎麼不講道理?!”
“講道理?”顧延輕哂,“才從副本出來,就沒來由地胡說八道。姜荻,你管這叫講理?”
姜荻聽得出顧延的怒意暗涌,但顧延一向對他很好,也許是太好了,讓他才遭了一番冷言冷語,就起了三分火氣。
“又不是真要跟你分手,兇什麼兇?”
姜荻冷著一張小臉,把他從張胖子處得來的情報,和接下來的打算一股腦地拋給顧延。
按張胖子的說法,神之齒有個預言類的S級道具,能指引他們在副本中找到更多的S級特殊道具。
如今神之齒手里的S級道具有兩個,集齊剩余的五個也是早晚的事。而他和顧延只能碰運氣,靠一遍遍刷高難度副本來刷道具,效率太低,風險太大。
但是,倘若他假意背離顧延,演一出大戲,博得神之齒的信任,得了兩件道具后再在最后關頭反水,那他們就搶占了主動權和先機。
“三件S級道具呢,怎麼說也算是技術入股。”姜荻比出三根手指,“張胖子跟柯里昂是不是一條心,我也不敢肯定。但有你在,神之齒的人也不敢輕易動我,殺人越貨。”
顧延吮咬他的指尖,平而長的睫毛落下兩片青影,眼神危險。
“我拒絕。”不等姜荻反駁,顧延扣住肩膀把人摁回去,接著說,“有更為穩妥的辦法,沒必要兵行險招。姜荻,你把張胖子那伙人看得太簡單了。神之齒的行事……不能用正常人的利弊比較來推斷。”
姜荻抿唇,顧延說的不錯,以神之齒的風格,直接把他殺了再考慮如何應付顧延的報復,也不是不可能。
他不該以正常人的思路去揣測一群瘋子。
或許,是他太過單純……
姜荻猶疑片刻,剛想跟顧延說要不然反手利用張胖子,潛入神之齒基地給他們來一出單刀赴會連鍋端,就瞥見顧延沉冷、無機質的眼神。
他渾身戰栗,好像又回到和顧延初次見面的時候。
野生動物般的直覺發作,一股濃濃的違和感浮上心頭。
“不對。”姜荻咽口唾沫,“你真正反對的理由不是這個。”
顧延蹙眉,似乎沒料到姜荻如此敏銳,這麼不好糊弄。鉗制住姜荻肩膀的掌心緩慢移動到頸側,感受到姜荻喉結輕微的顫抖。
他在害怕?
顧延嘖了聲,心頭的陰戾之氣愈發洶涌。
“那你說,我是怎麼想的?”
“我……”
姜荻心中叫糟,臥槽!張胖子瞎扯淡的話該不會是真的吧?難道顧延真的不想結束《夢魘之牙》?
他自恃了解顧延,但沒想過這份了解并非全部。
“你問我,我問誰去?”姜荻舔舔嘴唇,有些緊張,“我是作者,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
顧延沉默良久,覆在姜荻身上,把人困在懷里,拇指指腹摩挲姜荻軟膩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