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荻本想說會不會是鐘靈,轉念一想,血尸的數目對不上。
“假設鐘靈和我們兩個都是在三天前進入這個所謂的副本,那麼他要在三天內煉制血尸,學習操縱它們,還要分出心神對付我們,這不太可能。”
顧延唔了聲,點漆似的黑眸望向他:“那麼只剩下一種可能,背后制作、操控血尸的,是那位摩門圣殿教的邪神。”
“噫呃!”姜荻抱住雙臂,渾身哆嗦一陣后怕,“邪神藏了這一手,估計打算在通靈儀式上露出來。要不是被我撞見……我去。”
月色如同朦朧的薄紗,籠在姜荻瑩潤的肩頭。
顧延錯開眼神,問他有什麼打算?
“嗯……”姜荻咬住食指指節,冥思苦想,倒真讓他想出個辦法,“哥,擇日不如撞日,咱倆今晚就把血尸解決,剪除邪神羽翼。免得這狗屁神又搞些瞎七八糟的事,后患無窮!”
姜荻附耳過去,濕熱的吐息蹭過顧延耳根。
顧延眉頭緊擰,嶙峋的喉結幾度起伏,沉著嗓子說:“也好。”
他們循著老路,來到被幾臺拖拉機壓得一片狼藉的玉米地。
姜荻掏出褲兜里的起子,從駕駛室翻出手套,爬上引擎蓋,聽著顧延的指令小心拆下兩臺電機,又扯出幾根電線,把電機連上,電線的另一頭纏上金屬起子。
兩人對視一眼,姜荻把起子推到一只路過的甲殼蟲跟前,按下開關。
下一秒,起子的凹型頭滋滋啦啦冒出銀白電流,把甲殼蟲電得翻倒,散發出一股難聞的糊味。
姜荻右手握拳跟顧延碰了碰,暗道一聲好,隨后兩人提著沉重的電機,躡手躡腳往魚塘走去。
水面一片平靜,絲毫看不出不久前曾發生過一場惡戰。
姜荻咬緊牙根,拔出夜鷹深入水下,噗噗噗,子彈悶悶地射向四面八方。
旋即,黢黑的水面冒出幾顆血刺呼啦的人頭,眼眶黑洞洞的,直勾勾地盯著姜荻和顧延,齜牙咧嘴地哀叫:“香火!香火!”
姜荻掏掏耳朵,疑惑道:“你聽到它們在說什麼嗎?”
顧延眼睛瞇起,也覺得奇怪:“香火?西方的血尸也講究這個?”
眼見著血尸渡水而來想爬上岸,姜荻放下沉甸甸的電機,眼神一凜,惡狠狠道:“算了,管它那麼多。哥,我來吧。”
說罷,就戴著手套把起子放入水下,按動電源開關,被顧延拉著后撤幾步。
霎時間,湖畔電光大作,電線簌簌顫動宛如活蛇,魚塘一陣沸騰。
池子里的鯰魚和鯉魚們翻騰著躍上半空,不多時,就翻著肚皮浮上水面。
血尸們見狀,凄凄的哀嚎如同一聲聲狼嚎,拍打著水面,濺起層層浪花。怨毒的眼神緊盯住姜荻,撥開漣漪,就要往岸上爬。
姜荻皺皺眉,道一聲:“別怪我,要怪就怪把你們帶到世上的神,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別記恨錯人了!”
話畢,他壯起膽子上前去踢了電機的檔位按鈕一腳。
更強烈的電壓嘯叫著向魚塘底部沉去,血尸們身體僵硬,早已腐壞的血肉被電成渣,窣窣往下落。
一刻鐘后,魚塘重新恢復平靜,唯有浮滿水面的雪白魚腹和十幾具血紅的尸體彰顯著夜半的鬼魅。
*
潛入綠房子的計劃暫時擱淺,姜荻凌晨跟養豬場的血尸打架,又在林子里狙殺吳惠,放火燒山,到了后半夜,潛個水都能被血尸群追得滿池子跑。
“連軸轉,實在頂不住了。”
姜荻大字型癱在玉米地深處,顧延擇了幾片玉米葉給他蓋住肚子,把他后腦勺擱在大腿上,聞言,搓了搓姜荻冰涼的上臂。
“好好睡一覺。”
姜荻太陽穴砰砰直跳,累得眼皮打架,此刻也顧不得跟顧延假客氣,咕噥一聲“晚安”,就側過身雙手環住顧延的腰,鼻尖貼著那人的腹肌,嗅著顧延身上冷冽的味道睡去。
月上中天,再緩緩下沉。
顧延霍地睜開眼皮,雙眸一凜,定定地看向兩排玉米桿深處。
沙沙,沙沙。風吹開勾纏的玉米穗,像吹開絞在一處的捕夢網。
黑蒙蒙的夜色里,有一個高大的身形在慢慢移動,月色如水,他手中的斧頭反射著冷質的銀光。
老約翰眼神空洞腳步沉重,像一座小山在移動。他沒走兩步,姜荻就猛然驚醒,一個骨碌滾出顧延的懷抱。
“靠,又是你!”
姜荻一看是老約翰就來氣,掏出槍,顴骨抵著肩頭,就要扣動扳機,卻被顧延按住手腕。
“姜荻,不是老約翰,是邪神。”顧延眼神晦暗,冷冷道,“快跑!”
作者有話說:
姜荻:拒絕007!
第98章 動物農場16
無邊無際的玉米田在夜幕下好似墨綠的湖水, 風壓低穗子,沙沙、沙沙, 成片地倒伏。
老約翰掄起一板車門大的斧子, 甫一脫手,嗖!刺耳的破風聲,斧頭打著圈兒向姜荻二人旋來!
“靠!”
姜荻拽著顧延狂奔, 給后腦勺長眼睛一樣猛地一縮脖子, 斧刃就擦著他的發梢接連砍斷一排玉米桿。
朦朧月色下,顧延的臉色愈發蒼白。姜荻的體能也近乎抵達極限, 他們咬牙往田野深處跑,喉嚨和牙齦都漫起血腥氣。
老約翰卻不緊不慢,拔出斧頭, 厲聲大笑,一步一沉地緊追獵物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