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為了保存體力,就是鯡魚罐頭他也得捏著鼻子咽下去。
看姜荻板著臉那樣,顧延悶笑一聲,把面包圈撕了,留下中間最軟和的一片遞給他。
“中間的部分發酵程度正好,不會那麼難吃。”
姜荻噢了聲接過,吃到肚子里才慢半拍意識到,他倆又不熟,他拿得也太理所當然了吧!
想跟顧延道謝,扭過頭卻看到顧延注視著攢動的隊伍里失蹤一晚上的鐘靈和吳惠,漠然的目光令人膽寒。
姜荻本想今早去養雞棚工作,也好看看有沒有新的線索。
可那腰比水桶粗的廚娘上下打量他一番,用看穿他想法的輕蔑語氣說:“想去偷雞蛋吃?真是又貪又饞!”
說罷,就吩咐他和顧延繼續去養豬場打掃衛生,給肉豬們喂食。
姜荻還想爭辯,肩頭忽地一暖,被顧延按住,朝他堅定而緩慢搖了搖頭。
“哼。”姜荻兔子打噴嚏似的哼了聲氣,拖拽著釘耙扒拉豬欄里的稻草,“什麼人啊!”
顧延舉著一根高壓水管四下走動,沖刷地面經年累月的污垢。
聽到姜荻抱怨,他無奈地嘆口氣,漫不經心道:“廚娘能給老約翰摘一顆新鮮心臟,說明她有殺人的可能。姜荻,對于農場里的人,最好小心行事。”
叮!姜荻把釘耙卡在圍欄之間。
顧延以為他氣不過要鬧,關掉水管,就見姜荻蹲在一處食槽邊上,與幾頭大黑豬面面相覷。
“奇怪。”姜荻擠進拱食的隊伍,頂開一只豬頭,顧不得臟臭,戴著橡膠手套的手就往泔水里攪和。
顧延反胃了一下,問他在做什麼?
“那顆頭不見了。
”姜荻仰起臉,嘴唇失去血色,“不對,是整具尸體都沒了。”
“昨晚老約翰殺了人,尸塊被這幾個圍欄里的豬分食。我邊打掃邊找,想收攏了吃剩的部分給那紅頭發的哥們找個地兒埋了。”姜荻攥著釘耙的木柄,瑟瑟發抖,“哥,你說人的腿骨和頭骨那麼大,那麼硬,這群豬怎麼可能吃到連個渣都不剩?”
顧延挑挑眉,頗有種刮目相看的意味。
他們對視了一會兒,都想到同一件事——另一具同樣消失的尸體。
“嘶。”姜荻打個哆嗦,蹲得腿麻了,戰栗從他僵直的大腿一路攀上后頸。
哼嚕嚕!
一頭黑白花色的豬目露兇光,臉盆大的腦門嘭的一聲撞向姜荻。
姜荻跌坐在水洼里時人都懵了,咬牙拔出釘耙,緊緊抱在懷里,抖若篩糠。
“二師兄,這是哪一出?我又沒搶你們吃的,至于嗎?”
顧延在圍欄外頭看著,見狀氣得牙根發緊,一把揪起姜荻后領口,手臂肌肉僨張,單手把姜荻連人帶釘耙拎出來。
“它們吃人肉,姜荻,你待著不動是想死嗎?”
姜荻撇撇嘴,才想狡辯,圍欄里的豬玀們就哼唧出聲,不知為何有些躁動,砰砰撞動木欄。他磕巴道:“這,這是鬧哪樣?”
下一瞬,兩邊的圍欄轟隆一聲倒地,濺起點點污水,上百頭一米多長的豬們就嗚嗚泱泱地沖了出來。
姜荻和顧延面面相覷,丟下釘耙拔腿就跑,很沒形象地被豬攆得抱頭鼠竄,邊跑邊脫掉臟兮兮的手套。
“我可什麼也沒干啊!”姜荻淚流滿面。
“上來!”顧延猱身躥上梁柱,一手勾著金屬房梁,一手伸向溜達雞一樣的到處亂跑的姜荻。
豬的腥臭近在咫尺,眼看要拱到姜荻后背,把他踩成一灘爛泥。
姜荻嗷了一聲,一通秦王繞柱走,把打頭的大黑豬溜了一圈,接著啪地握住顧延的手。
也許是危機時刻迸發出的潛能,姜荻不待顧延用力,就兩腿盤住立柱,僅用腿和腰身的氣力就躥上橫梁,趴在顧延肩頭呼哧呼哧喘氣。
“臥槽!”姜荻拍了拍自己的手和腿,又捏一把腰上柔韌的軟肉,情不自禁道,“我腰真好。”
顧延無語了,坐在房梁上,一手扶著姜荻省得他一出溜滑下去。下頭擠擠挨挨的豬群沒逮到人,幾乎立起來趴在柱子上沖他們哼叫。
等姜荻緩過勁,顧延才偏過頭問他:“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也有意料之外的好身手?”
姜荻想了想,扭捏道:“因為我天賦異稟?”
“正經一點。”顧延揉按緊繃的太陽穴,“姜荻,我們在失去記憶之前,或許已經有了非同一般的實力。”
姜荻看著他黑沉沉的眼睛:“可我感覺,我還是個普通人。”
“是麼?”
顧延反手摸向后頸,整根脊骨滾燙炙熱,幾乎讓血液沸騰。他睫毛都不顫一下,從頸骨處拔出一柄銀白的長刀。
銀光乍現,輝光四射,凜凜的刀光有如霜雪。
“呼。”顧延吁口氣,瞥向嚇呆了的姜荻,“剛才我想救你,就感到體內有股力量要紛涌而出。想不到,會是一把刀。”
錚!龍牙刀嗡鳴一聲,像一只亟待表揚的大狗。
“你為什麼這麼淡定啊?!”姜荻抓狂,想挪動屁股離顧延遠一點,又被龍牙刀鋒利的刀鋒嚇到,生根似的不敢動,“從背后拔出一把刀欸?你是人嗎?這刀還會發光,我的媽!哥,你說你是奧特曼我都信,真的。
”
顧延扶額,手腕一抖,龍牙刀就微微一閃,復又沒入他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