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開去醫院嗎?”姜荻憂心,“他們的傷口需要清洗。”
江鱘說:“最好不要。別忘了,我們是黑戶,酒店能用護照過期糊弄,這麼重的傷,一去醫院,醫護馬上就會報警。卷進游樂園案子,對我們沒好處。”
姜荻不解:“帕黛島的人不是一早就知道我們是偷渡客麼?游客中心還有記錄。”
江鱘的鏡片在游樂園的霓虹下反光,語氣意味深長:“之前或許沒事,等到他們發現素察的信徒都死了……能拖一晚是一晚吧。他們幾個的傷口我來處理,至多一天就能恢復行動能力。”
海風吹干姜荻脊背的白毛汗,他握了握顧延寬大的掌心,包裹在顧延的血衫中,嗅著那人的血腥味,緩緩定住心神。
*
回到別墅,前去對付尼古拉的眾人受到幸存玩家們的熱烈歡迎。
姜荻架著顧延去臥室睡下,再沖過澡換身衣服,等回到客廳,陸小梢和劉文婷已經你一言我一語把姜荻狙殺尼古拉的光榮事跡說書一樣說了兩回。
“姜荻,真人不可貌相啊。”
“怎麼找到尼古拉的軀干的?快跟我們說說。”
“我就說顧延不可能喜歡一個……”
姜荻斜那人一眼,那名玩家自知理虧,訕訕地把“廢物”兩個字咽下。
“沾了延哥的光。”姜荻笑了笑,“沒有他,今天去的所有人都可能會死。”
聽著玩家們的客套和奉承,姜荻不住走神,心說,在他一無所有百無一用之時,顧延就已經對他很好了。
【叮咚!夜幕之下,饑餓難耐的素察摒棄無用的信徒,將在滿月派對離開領地親自尋找那兩只可惡的老鼠。
在那之前,將老鼠獻祭的信徒將在血雨中受洗,素察會賜予他堅不可摧的鱗甲。】
【當前玩家總數:22人。】
氣氛凝滯,眾人面面相覷。
有人出聲打破沉默:“通告里說的老鼠,前兩天也提起過。我原先還以為是尼古拉的人呢,可是現在信徒陣營全滅,這不就是說老鼠在我們之中?”
“剩下四天,足夠我們內斗出結果,說不定能換來S級特殊道具,的確是比合算的買賣。”江鱘微笑。
聽出江鱘話語間的諷刺,幾個想冒頭的玩家都蔫了。今天他們留守別墅,沒膽子在尼古拉眼皮底下演戲,此刻也沒立場在人大勝歸來后就挑起內訌,找個借口回房間休息,但個人心中都有了盤算。
姜荻沉默良久,唇線緊繃,盤腿坐地毯上,桃粉色子彈擺成一排,像玩嘎拉哈一樣上下拋擲。
娜娜聲線輕顫:“素察會在滿月派對當天離開領地,這是什麼意思?是我想的那樣嗎?”
江鱘似乎看出什麼,視線在姜荻和娜娜間交錯,安慰道:“時間充裕,今晚先回去休整,殘兵敗將的也斗不過素察。”
道過晚安,姜荻回到套房,三個姑娘把主臥讓給顧延,跑去書房睡榻榻米促膝夜談,江鱘更不可能進來打擾。
姜荻肩膀一垮,疲憊浮上心頭,爬到熟睡的顧延身邊,聽著那人安穩的呼吸就眼皮沉重。
“哥。”姜荻抬起顧延手臂,拱進他懷里,找到個舒服的位置側身躺下。
感覺到被顧延的體溫包裹,姜荻忍不住喟嘆出聲,此時的他勇敢又膽怯,貪戀顧延一時的溫柔,又害怕被顧延知道。
任性一晚就好。
零點一過,姜荻倏然睜眼,摸摸顧延手背,見他沒有醒來的意思,略松口氣,手在被窩中摸索,碰到手機時心跳如擂鼓。
如果現在起身,可能會驚動顧延,他不想讓顧延太累,半個月的副本即使是顧延也疲憊不堪,在面對素察和四面佛之前,需要心無掛礙的深度睡眠。
姜荻屏住呼吸,往下縮了縮身子,被角遮住手機,把屏幕亮度調到夜間模式。
《夢魘之牙》的評論區就誰是倒鉤狼打成一團。
“江鱘吧,上來就調戲小姜,還想撬墻角,因嫉生怖。男人心海底針吶!”
“江鱘那哪是調戲?我感覺他是無性戀,跟貓扒拉桌子上的水杯一個性質,純屬吃飽了撐的,靠調戲姜荻來逗顧延。就這還想讓人家小情侶進調查組,欸,靠不住。陸小梢要不你篡位當組長吧?”
“劉文婷很可疑,她有動機。她親哥想害她,和她給親哥報仇也不沖突麼。”
“有個疑點怎麼沒人提?尼古拉的佛牌哪去了?特殊道具可以在副本中交易,他到死都沒用上這個大殺器,不合理啊。”
“娜娜上了素察的通緝名單,按常理她跟姜荻利益捆綁,但素察也沒說小老鼠不能賣另一只老鼠啊?背刺換S級道具,出了副本躲著顧延走就行。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怎麼沒人懷疑陸小梢?臺詞最少,偏偏很多重要場合她都在,線索更沒少拿。有江鱘做掩護,她想反水顧延都很難留意。”
姜荻嘴角抽搐,接著往下看,神情逐漸凝重。
他看到一座停車場。
和顧延在浴室和小旅館互幫互助的兩次,被擴寫成各種奇怪的東西,連黑霧荊棘和龍牙刀都派上用場,看得姜荻口干舌燥,耳尖充血。
這都什麼和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