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
顧延并未吻下去,只是用鼻息描摹姜荻俊秀的五官,鎖骨到耳根的皮膚紅了一片。
臥室門沒鎖,娜娜他們隨時可能進來,姜荻有點緊張,在顧延的大手往上推他寬松的沙灘褲,看到肌體自愈能力作用下完璧無瑕的腿彎,俯身下去想重新印下痕跡時,這份緊張到達了巔峰。
“不行!”姜荻抬高膝蓋,懟了顧延一下,“絕對不行。”
他可以跟顧延接吻,甚至可以互幫互助,可是絕不能做到最后那一步。
說他掩耳盜鈴也好,自欺欺人也好,但姜荻總覺得,沒做到最后就還有轉圜的余地。
顧延的臉沉下來,聲音像微融的冰塊:“不行什麼?忙活一天,親一下都不行?”
我信你個鬼!
姜荻瞪他,終還是被顧延抬高下頜,稀里糊涂接了個漫長、濕淋的吻。
兩杯雞尾酒一半喝一半灑,姜荻眼尾醺紅,人也醉醺醺的,心想,媽的,又被套路了。
*
副本第七日,依舊是平安夜。系統再度通告懸賞兩只小老鼠,以平息素察的滔天怒火,不知為何,毫無感情的系統女聲被姜荻聽出一股咬牙切齒的意味。
娜娜在茶幾旁席地而坐,電視在播放泰國豪門狗血劇,演員們一會兒大喊,一會兒尖叫,一會兒互甩巴掌。
姜荻看著她一遍遍梳頭發,黑亮的發絲攏成一大把馬尾,心下了然,安慰道:“放松點,不會有人知道的。”
“如果呢?”娜娜聲音顫抖,“素察刀槍不入,他的鱗甲一定是S級的特殊道具。”
財帛動人心,即使有顧延護著,他倆的情況也十分危險。
“沒有如果。
”姜荻說,“這事我連延哥都沒告訴,更不會有別人知道。”
見他如此篤定,娜娜深吸口氣,彎彎月牙眼,強自冷靜下來,對姜荻道一聲謝。
虛掩的客廳門外,空無一人的走廊里,顧延隱沒在陰影中倚靠墻面,環抱雙臂,神色如陰雨天涌動的濃云。
令人窒息的平靜一直持續到第九日,沒有一個人淘汰。
第十日,零點的鐘聲敲響,書里的24名玩家都松了口氣。
然而下一秒,他們的神經都緊繃起來,所有人都清楚,這份平靜不會維持太久,對面有15人,領了成為素察信徒的支線任務,就意味著一定要殺人。但對面的玩家中大多數并非單打獨斗,才有資本在最開始拒絕顧延的合作提議。
“這麼說吧,如果他們不想內斗至死,犧牲掉己方隊友的話,最后五天……”江鱘擦拭眼鏡,溫聲推演局勢,“對面最開始會畏懼于我們的人數,以及顧延的存在,不會上趕著找死,而是以小隊為單位自相殘殺。但當他們意識到這麼做只會讓我們坐收漁翁之利時,就會有人出面收攏殘兵,向我們發起挑戰。”
“要小心一個人,尼古拉。”姜荻眉心緊擰,“這家伙太危險了,像一頭拿機關槍的大猩猩,實力強大又毫無禮義廉恥。他那種人,有可能不滿足于僅僅殺死一個玩家。如果我是他,會借著支線任務的名義,殺死剩下的所有玩家以謀求更大的利益。”
他把尼古拉手握特殊道具黑木佛牌和飛頭降的信息一并說了,玩家們竊竊私語,對可能的局面都有了心理準備。
“小姜看人還挺準。”江鱘笑了笑,“之前和尼古拉在副本里見過?”
姜荻搖頭:“神之齒的人,我跟他們尿不到一個壺里。”
顧延撩開他耳后的碎發,撥弄柔軟飽滿的耳垂,漫不經意道:“在他們內斗之后,合謀之前,就是我們的可乘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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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綠敞篷老爺車疾馳在環島公路上,海水藍得近乎澄澈,陽光斜穿過肥綠的葉片,光暈在擋風玻璃上涂滿燦爛的金黃。
姜荻戴著墨鏡,倒扣的棒球帽在海風吹拂下翩翩欲飛,金色碎發凌亂,背心左右透風,唿喇喇地響,寬松的袖口、領口時而泄出一抹春光,整個人英俊漂亮到不像話。
他撇撇嘴:“既然要演戲,要守株待兔,誰開房不是開,憑啥我倆去啊?”
“誰去合適?”顧延戴著寬大的大黑超,像個毫無私人感情的終結者N號,“江鱘和陸小梢?他和劉文婷?還是其他人?”
姜荻踩在副駕駛儀表臺上,想想那副畫面,不由渾身一激靈,嘟囔道:“那還是我們去吧,讓女孩子做這事,影響不好。”
顧延冷不丁評價:“你對女性、小孩的同情心挺旺盛。”
“我這叫紳士,哪像你……”
酒吧街后的棕櫚賓館,走廊狹小房間悶熱,前后住滿了宿醉的玩咖和一夜情的游客,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酸苦的酒精味和曖昧糜爛的氣息。
蟬鳴震天,隔著薄薄的木板墻,姜荻幾乎能聽見一墻之隔咕唧咕唧的水聲。
他訕訕站到門邊,眼瞅著顧延龜毛地換了張一次性床單,才慢吞吞挪開步子去幫忙換好四件套。
“真要在這住一晚啊?”姜荻問。
“你不是一直說想住青旅?提前體驗生活,不好麼?”顧延斜他一眼,刺一句。
姜荻豁然省悟,顧延這小兔崽子又吃槍子兒了,可他冥思苦想,愣是想不出在哪兒惹到了顧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