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延,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好。”顧延附耳,尾音帶著一絲得逞的惡劣笑意。
姜荻本能地覺出不對,想逃,卻被顧延一手輕按住脊背,掌心沿脊骨向下撫過腰窩,若即若離,在姜荻炸毛前松開掐住他腰的手。
“那麼,你也給我一點時間……追求你。”
說罷,顧延放開姜荻,站起身,比了個晚上見的手勢,朝對面一人一根冰淇淋的江鱘和劉文婷點頭示意,轉身離開。
徒留姜荻一人在通古斯大爆炸中心呆若木雞。
這是可以說的嗎?!
姜荻揉一把臉,仍是木木愣愣的,再一想到剛才顧延和他說的每句話,都會不經刪減直播到《夢魘之牙》更新,被全體讀者吃瓜圍觀……
姜荻想死的心都有了。
“冷靜,冷靜。”江鱘以為他倆小情侶吵架,推推眼鏡,笑瞇瞇安慰,“顧延那種人眼里只有自己,不會談戀愛,又直男癌,他要說錯什麼話,惹你不高興了,我們也打不過他,忍忍吧。人生在世不過百年,一睜眼一閉眼也就過去了。”
“不許說我哥壞話。”姜荻拍拍褲子,站起來斜他一眼。
還有,誰說顧延不會談戀愛?這兔崽子明明會得很!
“吃根冰淇淋調理一下。”劉文婷遞過去一支榴蓮甜筒。
姜荻咬牙切齒接過,添一口,嘶,被冰得一個激靈。
*
一行人在商業街一家家詢問情報,就差把地皮翻過來問泰國的土地公。
關于素察的故事,當地島民的回答都大同小異,無非的確有那麼一個人,但都是老黃歷了,如今的年輕人也沒人信這些。
江鱘問到滿月派對音樂節的起源,那些人卻含糊其辭,一說是當地政府為振興旅游業起的噱頭。
也有幾個上年紀的店主半吞半吐,說十年前,有位帕黛島出生的富豪,斥巨資去請白龍王開壇做法鎮壓素察,白龍王嫌錢少事多,就讓富豪回帕黛島,于每年夏秋之交的滿月舉行活動,用旺盛的人氣安撫素察。
“白龍王?”姜荻蹙眉,有些耳熟。
“有趣。”江鱘的鏡片閃過寒光,“現實世界里也有個泰國白龍王,是祖籍廣東潮州的華僑。他自稱白龍王托生轉世,給不少達官顯貴祈福做法,信徒遍布整個東南亞。”
姜荻頭皮發麻,也看出問題:“他們說的白龍王,和現實里的白龍王是一個人嗎?如果是同一個人……”
江鱘笑了笑:“誰知道呢?白龍王早在九年前就去世了,我們也無從確認。”
姜荻只好把疑慮擱置,問劉文婷:“姐,剛才在其他店里有拍到東西嗎?”
劉文婷拿出單反相機,抿了抿唇:“小姜,有個細節我覺得奇怪。”
他們假扮進行社會調查的留學生,姜荻和江鱘負責討好師公師奶聊天嘮嗑,劉文婷坦然自如地拍照做素材。
“你們看,這五家店的老板是外地人,兩家是外籍,三家是島外來的,他們的店里雖然入鄉隨俗擺了佛龕、香爐,但鋪面都很干凈,沒有那種東西。”
劉文婷按動相機,聲音發顫:“其他帕黛島本地人開的店,店門后頭、桌子下邊、天花板、風扇,陰氣重的角落或多或少有靈體存在的痕跡。”
“哈?”
姜荻接過單反,和江鱘頭對頭看,半晌,三人對望一眼,都生出不好的預感。
這絕對不正常。
怨靈冤鬼又不是人口普查員,平等害人之心不以籍貫為轉移,怎麼可能只在帕黛島人家中徘徊?
江鱘仔細看了兩遍,又提出一個疑點:“有意思,本地人家里都有這個形狀奇特的香爐。三根鐵叉支起的爐子,燒紙的銅制容器上寬下尖,像倒三角型的甜筒脆殼兒,不是泰國佛教的香爐。”
“那是什麼?”姜荻抓耳撓腮。
“泰國不只有佛教,也有原始部族遺留下來的巫術。”江鱘說,“除了佛教神仙,他們也崇拜厲鬼、狐仙這類編制外的靈體……”
江鱘話說到一半,像機器人運算量過載死機一樣突然停住,雙眼無神盯著馬路牙子上一根生機盎然的野草。
姜荻和劉文婷面面相窺,又不敢去碰他,怕打擾調查組組長的思路。
“也罷。”江鱘溫聲笑道,“也許是我想多了吧。”
姜荻對他故弄玄虛的態度不滿,哧了聲,提出一個猜測。
“帕黛島人家中,那尊奇形怪狀的香爐很可能是原始巫術的器具。他們祭祀崇拜的對象,很有可能就是素察!”
“泰國人的玄學民俗,始終秉承一個原則——打不過就加入。狐仙廟如此,鬼妻娜娜廟如此,素察這樣強大的厲鬼,連白龍王都解決不了,帕黛島人祭拜他換平安,也情有可原。”
“不錯。”江鱘右手輕拍左手掌心,笑道,“要不是顧延事多,我就正式邀請你加入調查組了。”
“大可不必。”姜荻拼命搖頭,“加入調查組要三輪筆試,一千多道題,再三輪面試,比考公考編制還難,我才不去。”
“嘖嘖嘖,情報工作做得不錯麼,姜荻。”江鱘捋下襯衫袖子,伸出手,“你不一樣,你是boss直聘。”
姜荻猛地瞪過去,拍開江鱘的手,兩靨緋紅:“你想讓顧延搞死我就直說。
”
江鱘呵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