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身份也不過如此,跟其他穿越者的待遇差距咋那麼大呢?
他琥珀色的瞳孔里寫滿認真和緊張的情緒,顧延垂眸看了會兒,生出些許無來由的煩躁。
*
帕黛島的午后,蟬鳴震天。
尹圣賢長相隨和,一身典型的韓國游客打扮,白T黑褲,白襪黑色三葉草拖鞋,在嘈雜的商業街并不惹人注目。
他左手拿冰美式,右手舉GoPro,在異國的街道閑逛。若是細看,會發現GoPro的充電指示燈一直在高頻閃爍綠光。
攝像頭掃過咖啡店、小吃攤,在晃過一家掛上“歇業中”的佛牌店時,指示燈停住,驀地瘋狂閃動紅光。
尹圣賢推開門,店里沒有人,角落的佛龕亮著電子紅燭。
紅色光暈映出他臉上有難以掩飾的狂喜。
找到了,只要找到那個東西……
玻璃柜臺里放的都是宰游客的垃圾,說是金和玉,切,就是一堆電鍍金和破石頭。
紅燈常亮,尹圣賢打開柜臺角落的抽屜,一盒線香下,藏著一只巴掌大的木盒。
尹圣賢哆嗦著打開木盒,里面是一枚盛放在絲絨軟墊上的純黑骨制佛牌。
象牙?還是虎骨?人骨?
尹圣賢來不及多想,揣起佛牌就走。他猛然站起身,柜臺上卻多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座背對他的佛像,通體赤紅,不久之前,還端坐在佛龕之中。
尹圣賢寒毛直豎,但他也是老玩家了,區區佛像不足以嚇住他。他掄起塑料靠椅,想往佛像上一砸,趁機奪門而出。
咔嗒,咔嗒——
血紅佛像機械地轉過身,正臉卻有著人類一樣的皮膚和五官,雕工栩栩如生,毛孔和汗毛都纖毫畢現……
那分明是他的臉!
尹圣賢抬起手,摸向臉頰,低頭往手心一看,滿手是血。
“啊——!!”
尹圣賢恐懼怒吼,嘴巴大張能看到喉頭。他的雙手不受控制般,舉起佛像,砸向了自己……
砰咚,一聲悶響。
一枚漆黑的佛牌從口袋爬出,宛如沒長腳的大號蟑螂,窸窸窣窣,攀著舌根爬進他的喉嚨。
*
姜荻盤腿坐解剖臺上,杵著下巴打呵欠,腦袋一歪,正好抵住顧延肌肉緊實的上臂。
“欸,太傷人了。我在里頭辛勤工作,你們兩個在外頭卿卿我我。”
江鱘從冷柜中爬出,抖開方巾擦眼鏡上蒙的水霧,一邊把看到的畫面告訴兩人。
“那尊佛像我見過。”姜荻的指尖輕敲顴骨,疑惑道,“但我們去店里時,佛像看上去很正常。”
“那就是佛牌的問題。”江鱘戴好眼鏡,理好西服褶皺,又恢復斯文冷靜的社會人模樣。
顧延蹙眉:“有人知道佛牌的存在、用途,在尹圣賢死后剖開尸體,拿走了它。一個一擊致命的兇險道具,如今就在帕黛島上……”
姜荻的心突地一跳:“道具?哥,你是說,這佛牌是能帶出副本的特殊道具?!”
《夢魘之牙》的積分給得吝嗇,玩家除了拼命下副本刷分,再抽卡拼運氣,得到合適的技能后再以卡喂卡堆等級以外,唯有兩種途徑提高能力。
一是像顧延一樣,在現實里下苦功,自學玄學知識,鍛煉體能和格斗、射擊技巧。
二是在副本主線劇情之外,尋找自身擁有能力的特殊道具,顧延的龍牙刀就是其中翹楚。
由此也催生出一批玩家,自稱尋寶獵人,在副本中尋找道具,出副本后再用天價積分賣出急劇增強實力。
“我們這是撞上行家了?”江鱘調侃。
顧延冷笑。
姜荻跟著嗤一聲:“尋寶就尋寶,從別人肚子里刨涼粉,算哪門子的尋寶?”
說話間,停尸房的燈光滋啦啦亂響,冷柜的一只只抽屜像被一雙透明的手操縱般開開合合,砰砰的撞擊讓整座巨型冷柜不住顫抖。
姜荻眼神一凜,右手往大腿外側摸,那道被顧延重新捆綁過的黑色槍帶浮現。
“延哥。”姜荻扭頭,正要問顧延該怎麼辦,就見顧延和江鱘一人立在解剖臺一邊,袖手旁觀,“讓我一個人上啊?!”
他吁口氣,拔出“夜鷹代理人”,黑鋼槍身冰涼的觸感妥帖。
心臟鼓噪,姜荻瞄準尹圣賢尸體所在的冷柜,二話不說舉槍就射。
咻,砰砰砰!
桃粉色子彈如漫天花瓣,分毫不差地繞著冷柜的四條邊打了一圈。
他側身單手持槍,目光如炬,身姿挺拔穩當,沒因后坐力而手抖、肩線歪斜。
槍林彈雨中,江鱘把方巾疊成郁金香放回上衣口袋,微微一笑:“怨不得公頻說你玩養成游戲呢。這哪是包養金絲雀,明明是養孩子。”
顧延不冷不熱斜乜一眼:“閉嘴。”
彈痕深入金屬柜一寸,燒灼的粉色煙霧彌漫,好似不良少年用噴漆畫下的涂鴉。
開合的冷柜抽屜陷入死寂,無聲中,姜荻好像聽到一陣尖銳的嚎叫,少頃,一切復又歸于平靜。
“可以了。”顧延淡淡道。
姜荻心頭暗喜,抹一把臉上的冷汗,回頭沖顧延笑笑,三兩步跑過去拉開冷柜。
但見那堆凍硬的尸塊發焦發黑,隱隱散發肉香。
“噦!”姜荻捂嘴。
江鱘悠悠鼓掌,話音柔和地問姜荻,接下來該做什麼?
他那副幼兒園老師的表情,叫姜荻坐立難安,連忙看向顧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