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打開的時候，已經有金如山發過來的照片。

　　感覺是手機放大了很多倍拍的，他們三個人走紅毯的樣子。

　　估計沒有占到好的位置。

　　成嘉澍給他回，說已經弄完了，一會兒在內場見。

　　內場的位置很大，各個劇組的位置已經安排好了，成嘉澍按安排好的位置坐好之后一直往后面的觀眾席位看，好一會兒才看到金如山帶著小雅擠了進來。

　　觀眾入場的人很多，小雅個子小，像個小雞仔一樣跟在金如山身后，第二層的位置坐下。

　　成嘉澍沖他們揮手，金如山和小雅看到了，也打招呼。

　　很想給金如山打個電話，但是Catherine帶著她認識的新人導演過來聊天。

　　對方是新加坡籍的華人，聊了兩句，發現他居然跟路鏘是大學同學。

　　上次去創投會蹲忠影總監的時候遠遠見過路鏘一次，雖然沒有能說話，但是成嘉澍是有在關注路鏘的。

　　成嘉澍騰不開時間，還要給姜薇和羅凡當翻譯。

　　Mark也過來了，說典禮結束的酒會上可以帶他見一下兩個好萊塢的制片人。

　　頒獎典禮很快就開始了，有電影節的邀請來的老牌導演上臺說話活躍一下氣氛。

　　成嘉澍一看，居然是很喜歡的導演，很興奮的拍了一張照片發給金如山。

　　兩個人拿著手機膩歪。

　　小眾電影節的氛圍會相對輕松一點，不會像很多大獎的頒獎典禮那麼嚴肅。

　　美國電影的競賽單元已經進行到了尾聲，大部分的導演都不是新人，前幾天也都把他們的作品看了，和成嘉澍判斷大差不差，也為幾個沒有獲獎的作品感到惋惜。

　　前面還看得有滋有味，和羅凡姜薇嘮嗑，到了國際競賽單元的時候，就完全沒有那種吃瓜看熱鬧的心情了。

　　三個人并排坐著，不自覺都變成了雙手抱胸的嚴肅姿勢，也不再說話，死死盯著臺上。

　　“他們怎麼了？”小雅小心翼翼地問出一句。

　　今晚和金如山坐在一起，不敢和金如山討論，憋了好久。

　　好不容易問出一句，但是沒有收到金如山的回應。

　　小雅轉頭一看，金如山的姿態和內場的那三個一模一樣。

　　“ok！接下來的獎項是世界劇情片最佳導演，或許Linda女士可以和我一起嗎？”主持人邀請一個已經進軍好萊塢的導演一起。

　　成嘉澍的拇指和食指頂在一起，指甲互相磋磨著，緩解他的緊張。

　　最佳導演和最佳編劇是他們之前預測的最有可能得的獎。最佳電影和評審團大獎的含金量其實是最高的，但是成嘉澍在這個星期看過入圍的作品之后，心里有了底，不敢抱太大的期望。

　　頒獎的女士上臺，大家一起看入圍的片子剪輯，其中就有《合奏團》的片段，節選的是離別時各地演奏的畫面。

　　“讓我來看看。”頒獎嘉賓在臺上打開了信封，“哦吼！”

　　嘉賓做出驚喜的樣子。

　　成嘉澍已經緊張到手心出汗，呼吸的時候要深深的呼出去，否則覺得大腦要缺氧。

　　手機震動，成嘉澍想著有可能是金如山，打開看。

　　大山：[別緊張，加油！]

　　成嘉澍轉身看，看到金如山和小雅給自己握拳鼓勵。

　　大個子金如山和嬌小的小雅一起，有種莫名的喜感，成嘉澍笑了一下。

　　繼續看著臺上。

　　“《sisters》！恭喜Sandi Tan！最佳導演！”

　　臺下爆發掌聲，成嘉澍也不自覺的鼓掌，他臉上是笑著的，這是個很棒的作品，成嘉澍知道。

　　但是心里的失落沒辦法掩蓋，他轉頭和坐在自己和羅凡中間的姜薇對視一眼。

　　“沒事，沒事。”姜薇也笑著。

　　他們都清楚，這是他們最有可能拿到的獎，但是不是他們。

　　手機振動，成嘉澍知道一定是金如山發來的消息，他會安慰自己，給自己鼓勁。

　　但是成嘉澍沒有看，他沒有勇氣。

　　如果這次真的一個獎都拿不到，成嘉澍對自己的是失望的。

　　也覺得辜負了金老板，辜負了所有為電影付出的人。

　　“恭喜《父子之間》！最佳群戲獎！”

　　……

　　“最佳攝影獎！恭喜《James White》！所有人都為拳館里的一切振奮！”

　　……

　　“實至名歸！恭喜《 WHAT ALICE FOUND》，評委會特別獎！”

　　……

　　成嘉澍臉上是笑著的，他不敢轉頭看金如山，卻在這個環節看到了江寒上臺。

　　他是品牌方安排的頒獎嘉賓。

　　原來頒獎典禮是可以這樣上臺的，成嘉澍心里不免苦澀。

　　隱形的腳鐐忽然緊縮，勒得人很痛。

　　“小樹？沒關系的。”姜薇輕輕拍他的肩膀。

　　“沒事兒，就咱們這幾天的票房，證明是有很多人喜歡我們的電影的。”羅凡也說。

　　成嘉澍笑一下，“你們也別這樣，我知道的，拍電影本來就是這樣的。”

　　成嘉澍話音剛落，在他旁邊的老頭開口說話了。

　　“圣丹斯真的令我很失望。”他說完轉頭看成嘉澍。

　　成嘉澍不明所以：“啊？”

　　老頭聳聳肩，褲兜里拿出一個朗姆酒小樣，扭開之后說：“臺上的這個嘉賓有什麼作品嗎？為什麼讓他出現在臺上？”

　　成嘉澍訕訕，沒有接話。

　　“中國的電影市場，恕我直言，非常畸形。”老頭的胡子白花花，用很無語的語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