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在想，如果我沒有大學的時候停止事業，沒有在五年前發生那件事，是不是我的人生會完全不一樣。”

　　成嘉澍看著金如山：“說不定我現在都是真的影帝了，江寒看見我都得喊一聲老師。”

　　金如山笑：“為什麼你們娛樂圈的看見誰都喊老師。”

　　“因為……”成嘉澍笑：“誰不喜歡優雅的馬屁呢？”

　　金如山：“那我們就不能遇見了。”

　　成嘉澍愣一下，看金如山后知后覺有點委屈的樣子，趕緊上前安慰他。

　　“不，如果是這樣，我們會早一點遇見。”

　　“怎麼說？”

　　“我要是大火了，你天天能在電視上電影院里看到我，就連你們公司樓下公交車站臺都貼著我的照片，說不定你去買衣服都是我代言的品牌。然后你就會被我的帥氣吸引，給我發‘帥哥在嗎？’”

　　金如山哈哈大笑。

　　《合奏團》的放映時間馬上到了成嘉澍和金如山還沒吃完飯，金如山特地找的很有名的餐廳，但是沒想到上菜那麼慢。

　　羅凡那邊已經在影院了，成嘉澍和金如山還在路上狂奔。

　　成嘉澍猜想過《合奏團》的評價會不錯，但是沒有想到人氣會這麼高。

　　能夠容納五百人的大放映廳里居然全都坐滿了，還有不少人坐在臺階上看。

　　“這麼多人？”金如山有點被震撼到。

　　成嘉澍的手機響了，工作人員找他溝通放映結束之后跟觀眾聊一聊。

　　“你先去找羅凡哥他們，我馬上就來。”

　　《合奏團》報名的時間晚，是新人導演，還是沒有上映過的，電影節官方也沒有想到熱度這麼高，之前沒有提前安排講座，這次是臨時的。

　　成嘉澍也沒有什麼準備，工作人員說到時候會有媒體和影評人還有觀眾提問，回答問題交流就可以了。

　　“需要準備翻譯嗎？”工作人員問。

　　成嘉澍回想一下昨天晚上和同行們聊天的時候沒有太大的壓力。

　　“不用，謝謝。”

　　眼看著電影已經要開始了，工作人員還在跟他說話，成嘉澍有些著急，打斷了對方：“抱歉，電影要開始了，我想要先回去。”

　　“ok，那，那電影結束的時候我會上臺，然后邀請你上來。”工作人員很理解，很多導演都喜歡坐在臺下觀察觀眾的反應。

　　成嘉澍急匆匆回到放映廳，電影片頭已經出現。

　　“小樹——”金如山抬起手，讓他方便找到位置。

　　成嘉澍彎腰走路，擠到自己的位置上。

　　屏幕上出現灰蒙蒙的天空，伴隨著管弦樂聲鏡頭緩緩下移，一個重工業城市的面貌展現在大家面前。

　　鏡頭移到街道上，騎著自行車趕往工廠上班的兩個員工在工廠附近的街道邊停下來買包子，碰到了一個面色寡淡的中年男人。

　　“老賈，今天吃包子啊。”騎車的女員工問。

　　被叫做老賈的男人嗯了一聲，并不如對方熱絡。

　　緊接著就是從工廠正門口進去，一堆人圍在一起，原來是今天一早有不住在廠里的員工來上班，發現門口有個紙箱子，里面是個小女孩。

　　非要和老賈同行回廠子的女員工馬上被吸引了，湊上去看。

　　“哎喲，天殺的，這才剛滿月吧。”

　　“這麼冷的天，真是狠心。”

　　“又是女孩，女孩子真的是命苦。”

　　討論的聲音此起彼伏，沒有一個人說該怎麼辦，等著問廠里的領導。

　　老賈拎著自己的早餐進去了。

　　……

　　《合奏團》的剪輯很簡單，沒有復雜的鏡頭和音樂，英文翻譯也做得很好，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個故事里。

　　成嘉澍和金如山也意外。

　　這是金如山第一次看完整版剪輯的版本，布景真實，演員的表演很入戲，仿佛看到了自己十幾歲時候的樣子。

　　蘭雨出現的時候，成嘉澍轉頭看了一下金如山，他手里拿著一瓶羅凡給的精釀啤酒，捏住啤酒瓶的手指用力，微微泛白。

　　成嘉澍伸手過去，用自己的手覆蓋住金如山的手。

　　金如山也轉頭看他，兩人相視一笑，勝過千言萬語。

　　電影的時長是127分鐘，時長不算短，但是整場沒有人離席，到尾聲孩子們隔空演奏《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的時候，有不少觀眾為此落淚。

　　而真正達到全場高潮的是賈曉雪獨自在破曉時分獨自在路上亂走的片段。

　　帶有濃烈蘇聯風格的沉重背景音，呼嘯的風聲還有賈曉雪北風吹起的發絲。

　　她轉頭時甩落的淚水。

　　灰蒙蒙的天空。

　　呼嘯而過的老火車。

　　電影結束。

　　全場爆發掌聲，持續了至少一分鐘。

　　電影片尾的鳴謝很短，《合奏團》雖然資金充足，但是整體來說參與人數很少，結構簡單。

　　成嘉澍看到坐在前面的兩個女孩子在抹眼淚，他的心也跟著一起動容。

　　大家都為這樣不可逆轉的結局傷感。

　　這時候屏幕又出現了畫面，剛剛起身要走的觀眾又回頭，放映廳后面占滿了人。

　　畫面是一片茂盛的爬山虎，偶爾有露出的墻面也已經開裂，露出紅色石磚。

　　隱隱約約的鋼琴聲出現，鏡頭移動，從破舊鐵門進去，是同樣破舊的禮堂。

　　但是小舞臺上有嶄新的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