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隔著電話沉默,金如山為成嘉澍和電影被自己拖下水愧疚,成嘉澍為這樣的圈子失望。
金如山那邊很快又有電話進來,“小樹,是公安的電話,可能是檢查結果出來了,我先掛。”
“好。”成嘉澍的心也跟著提到嗓子眼。
電話剛掛斷。
成嘉澍的手機又進來一個電話,是外地的陌生電話,成嘉澍下意識反應又是記者或者狗仔。
差點就要掛掉。
但是看著手機頁面,遲遲沒有掛斷。
他接下來:“喂?哪位?”
“你好,是成嘉澍導演嗎?”是個中年女性的聲音。
“我是。”
“我是賈曉雪。”
成嘉澍一時間恍惚起來:“什麼?”
對方輕聲笑笑,說:“我是合奏團里的賈曉雪。”
“啊……”
似乎是因為提到了去世父親,對方聲音有些哽咽:“我看到了預告片,也看了最近很多新聞。我想找個機會出面為當年洗煤廠的事情說兩句話,可以嗎?”
本來想瘋狂d-o一下的!這該死的工作不允許啊!
太匆忙了,讓這兩位擁有一個美好的第一個夜晚吧!
第41章
“你真的是賈曉雪?”成嘉澍激動到沒有辦法立刻相信。
之前寫劇本的時候金如山就嘗試過去聯系以前合奏團的成員, 但是都沒有聯系到。
那時候大家都還小,沒有留下什麼聯系方式,大家四散各地, 早已經沒有了蹤影。
沒想到今天居然主動聯系過來了。
對面的女人笑笑:“那我證明一下?我的真名叫張雪,我爸爸叫張立偉,我們合奏團里有六個人,金如山那時候還是個小胖子。”
成嘉澍也笑了出來, 不好意思道:“哈哈哈,抱歉, 因為最近打我電話的記者和狗仔太多了,我怕是有人來跟我套話呢。
”
“我看了網上的新聞,確實說得挺過分的。”張雪說。
張雪并不在上北市, 二十年前她離開臨風市之后南下打工,因為年紀太小吃了不少的苦。過了兩年緩過來之后決心脫產念書,考上了大學。
幸好有父親的賠償金, 可以讓她安心的念完書,畢業之后她考了教師編制, 成為了一名音樂老師。
讀書的時候就認識了現在的先生,生活平淡,但也幸福。
“我記得當時給賠償的時候,有人說我年紀太小,不該把錢給我, 要給我爸老家那幾個早已經不聯系的親戚,還是老板堅決要把錢給我的。”
張雪應該是在家里,能聽到一點小孩子在客廳玩鬧的聲音, 她笑著說:“在洗煤廠長大的那十幾年, 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成嘉澍了解了當時的情況, 張雪已經在南方安家,雖然不知道這場網絡戰爭的內核是什麼,聯系不到金如山,但是想針對網絡上的洗煤廠陰謀論為金家解釋一下。
“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但總覺得,那些人是欺負大山沒人了一樣。”女孩說完,試探著問成嘉澍:“不知道成導演你這邊有沒有什麼建議,我該怎麼說這些事情呢?”
成嘉澍記得金如山說過的不想牽連別人,跟張雪說:“我想金老板應該也不想你出面暴露自己,但是想做解釋,可以用你自己能想得到的方式,比如發個微博什麼的,不用太刻意。”
張雪一愣,她是做好了準備要做個采訪什麼的,沒想到成嘉澍的建議如此樸素。
“這樣會不會顯得太弱了?”張雪說。
成嘉澍卻說:“本來就沒有刻意的要做什麼,真誠自然有時候更加打動人,況且金老板也不想你們卷進來。”
張雪說明白了。
掛了電話,兩人加了微信。
張雪不愧是個老師,一個小時不到就寫了一篇兩千字的文章出來,發給成嘉澍看。
“這樣可以嗎?”
成嘉澍發出一個崇拜的表情包,想想自己當初寫《合奏團》的劇本,那個小學雞文筆,被若君老師噴了十幾條,并且說她噴成嘉澍的語句都比成嘉澍的劇本有文采。
成嘉澍說很好。
張雪是比金如山還要坦蕩的人,她用兩千字娓娓道來當年在洗煤廠的生活,重現了當年那個北方小城里的工廠里大家雖然累但是充滿希望和歡樂的真相。
而合奏團的故事更是她人生中難以忘卻的經歷,礦場坍塌事故是真的,他們的生活是真的,合奏團的故事也是真的。
文章的末尾,張雪放了兩張已經有點模糊的黑白照片。
第一張是她和父親的合照,在張雪十二歲的那年,和給張雪買的鋼琴一起。
陳舊卻干凈的家居,空間不大卻很溫馨的小屋,嶄新的鋼琴和開朗的張雪。
還有那個沉默寡言卻愛女如命的張立偉。
第二張市洗煤廠某一年的春節放假之前的合照,旁邊堆著一箱又一箱的年貨。那時候的照相設備沒有那麼好,照片也沒有上塑封,已經模糊到看不清大家的臉,但能看得出來大家的笑臉。
張雪在文末寫道:我知道這些都是時間長河中微不足道的小小片段,我也沒有什麼扭轉輿論的野心。
僅以只言片語告訴大家我的我的感受,那場事故也是我最心痛的事情,但是非黑白不該顛倒,謝謝,祝生活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