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小妹還惦記著家里的小賣部,跟成嘉澍說:“小樹,媽媽還是決定把家里的小賣部盤出去。”
“為什麼?”
“你爸和我的年紀都大了,小賣部每天開得早關的晚,搬貨也需要力氣,我們有點搞不動了。”
這幾年的力氣活兒都是自己來做,自己沒有工作的時候也會看店。
現在自己整天在外面忙,幫不上家里,他自知慚愧。
成小妹挑選著金桔樹,“而且你馬上就是大導演了,我們就是大導演的爸媽,不得過過安逸的退休生活嘛。”
成嘉澍覺得老媽有點不對勁,她這個性子怎麼會突然之間閑下來,要享受安逸的生活。
要知道當初自己拿影帝了,她都堅持小賣部每天六點開門十一點關門。
“媽,不對勁,你怎麼了?”成嘉澍低頭看她的眼睛。
成小妹女士生來直爽,從來都是有話直說不會撒謊,所以看她的眼睛就能知道她在說真的還是假的。
“我也該退休了好不。”成小妹女士拎著好多年前成嘉澍去國外參加電影節給她買的驢牌包包。
她很愛惜,只有出去玩或者回老家的時候才會拿出來用。
包包上還掛著一個小小的吊墜,是他們一家出去旅游的時候街頭小畫家畫的小畫,用熱熔膠封成一個小裝飾品。
成小妹看金如山還在想,“行了,再去那家看看,這家太貴了。”
看起來沒什麼問題,成嘉澍正視一下現在的情況。
突然想到了什麼,頓時覺得心里一抽。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確實想過退休生活了,只是因為前幾年成嘉澍那種情況,他們就一直堅持著開小賣部補貼家用。
現在成嘉澍又可以繼續自己的電影事業,做了自己喜歡的事情,也能賺到錢,他們才決定不再忙碌的。
畢竟他們是雙職工,媽媽還是廠里的干部,退休金夠他們老兩口生活得很滋潤了。
成嘉澍不由得低著頭。
為人子,他承認自己并沒有做得很好。
跟在母親身后的時候,又忍不住的想起金如山。
雖然是家族企業,但是他年紀輕輕匿名進公司,慢慢接手金氏,看起來是富二代繼承家產,但是仔細一想,二十來歲就能接手這麼大一家企業,并且能做到更上一層樓,是很不容易的。
也能很好的照顧父親和妹妹。
是很優秀的人。
也許會有人嘲笑他不懂得欣賞高雅藝術,但是在成嘉澍這里,這一點都不重要。
這些風花雪月,遠遠沒有踏實重要。
成嘉澍也是如此,他在娛樂圈這種花花世界里游走,在其他同行看來,是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只要在自己合適的道路上走,就是對的,即使別人不這麼走。
“小樹,你看這個。”
成嘉澍聽到媽媽的召喚,露出笑臉跑過去,“這個會不會有點太小了。”
成小妹左看看又看看:“大的貴嘛,這金桔是觀賞的,又不能吃。”
成嘉澍:“都要過年了,喜慶喜慶多好,買大的,我掏錢。”
“真的。”
“騙你是小狗。”
……
小城市的悠哉生活讓成嘉澍的狀態好了很多,他終于出門去剪了個清爽的頭發。
理發師說現在很流行微分碎蓋,成嘉澍就讓他剪了一個,結果他理發師是個新手,把微分碎蓋剪成了狗啃碎蓋。
成嘉澍站在鏡子前無語。
但是店里就只剩下一個理發師,其他都回家過年去了,他不敢再讓對方下手,只好戴上帽子回家。
大后天就是除夕夜了,成小妹女士提出要去鄉下老家給姥姥姥爺掃一下墓,因為年后就要回上北市,沒有時間過來了。
成小妹的老家是在一個小鎮上,那里在她小時候只是一個村子,村子不是很大。
姥姥姥爺都很早就去世了,媽媽是遠嫁,他沒有見過姥姥姥爺多少次,早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
爸爸的腿還不方便爬山,成嘉澍和媽媽一起去。
從市里坐大巴到縣城,再轉坐公交去鎮上。
現在鎮上已經修了好多大房子,成小妹家里還是一層的小房子,因為成小妹早就在市里面買了房子,家里沒有人住,老舊得窗子木架已經裂開。
成嘉澍拎著一大籃子東西,都是他們在家準備好的。
鎮上沒有出租車,隔壁開農機店的嬢嬢說借他們電動車。
于是成嘉澍就載著成小妹女士往山上開。
以前農村的墳都是埋在山上,他們在山腳下停好車,拿著鐮刀拎著東西上山。
這邊氣溫比上北市高一些,走了一段就已經熱得冒汗。
成嘉澍覺得他們走的路和前年來的時候不太一樣:“媽,你還記得在哪兒嗎?”
成小妹女士抬頭四處看:“應該是這邊吧……”
農村的山坡退耕還林之后長滿了雜草荊棘,大家也不上山了,以前常走的小路現在都已經看不見。
摸索了兩個小時才找到在半山腰的祖墳,兩人收拾了旁邊的雜草,燒香供奉,到了下午才下山。
下山的路上成嘉澍問成小妹:“媽媽,為什麼很少聽你說姥姥姥爺呢?我們一起來掃墓這麼多次,你都沒有怎麼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