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成嘉澍的視角看過去,金如山的身體剛好擋住了停車場的簡易路燈。
他整個人背著光,周身散發著光芒。
“好,到時候給你們帶好吃的,你們安心拍戲,其他的交給我。”
一月份的夜晚氣溫低至零下,兩人說話的時候呼出氤氳水汽,迅速四散彌漫在臉龐附近,甚至在臉頰的小絨毛上結出細小水珠。
成嘉澍的鼻子凍得通紅,因為眼鏡結霧而看不清金如山的表情。
頭一次注意到金如山的嗓音。
低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冷,吐字有點悶,聽起來有種湊在耳邊的感覺。
他深邃的眼睛和喉結好性感。
他沒來由的想到剛剛向楊恩描述的自己的“理想型”,后知后覺,身邊好像就是有這樣一個人。
“金老板。”
“嗯?”
成嘉澍的睫毛在霧白的鏡片下面忽閃兩下,他說:“好希望周四快點到。”
金如山笑,突然像個情竇初開的高中生,雙手插在口袋里原地晃了兩下。
“嗯,回去吧,我們走了。”
我“們”走了。
金如山這才意識到,還有一個楊恩。
他往后面看去,楊恩和金明月一臉幽怨地看著自己。
成嘉澍也順著他的視線轉身:“明月?你也過來了。”
方才和金如山言語溫存一波,心情很好,整顆心臟都暖洋洋的,臉的笑容不自覺燦爛。
金明月賤兮兮地回答:“是哦,我怎麼過來了,怎麼就跟著你們走了一路呀,好奇怪。”
“金明月!”金如山制止她。
金明月和楊恩走過來,楊恩覺得搞笑又無奈,兩個加起來都六十歲的人,談個戀愛跟初中生一樣。
走了一路也不知道拉個手,純成這樣。
去中國黃金都買不到這麼純的金子。
成嘉澍也不好再耽誤他們:“那我們回去啦,馬上要開工。”
“好。”
要不是北風太過凌冽,金明月和楊恩都要懷疑現在是不是刮的春風。
成嘉澍和金明月結伴回去。
“你們聊什麼了?”金娛記上陣八卦。
成嘉澍:“就聊聊電影,跟他說了演江曉巖的演員過兩天就要進組了。”
江曉巖就是梁曉在電影中的角色。
“其實到現在,我反而不是那麼期待了見到這個你說的神秘演員了。”金明月說。
成嘉澍:“為什麼?”
金明月:“可能是因為我這段時間在劇組工作,就開始能把這個角色只看做一個角色了。而且說實話,劇本的加工改動還挺大的。”
成嘉澍點點頭,確實是這樣,梁曉從前的身世全部被抹除,出場的時候就已經是廠里的二把手。
畢竟故事的主角不是她。
“對了,成嘉澍。”每當金明月開始叫名字,就說明她要聊日常八卦了:“我怎麼覺得你和我哥最近好親密?”
成嘉澍有片刻的錯愕,隨后想了下最近的事情,確實是。
他還沒有認真的理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覺,只覺得心里有點亂,支吾了一下轉身回頭看。
嘴里輕聲說:“是嗎?”
沒想到轉身發現金如山和楊恩還沒有上車,站在車邊看著自己。
他們隔著隨風而起的枯葉對視。
金如山伸出一只手舉高,露出骨節分明的手腕對他揮手。
成嘉澍笑出來,也跟他揮手。
管那麼多干嘛,金老板超好!
這就夠了!
成嘉澍和金明月趕回片場,開啟今晚的戲,一共兩場,今晚參演的人很多,調度難度加大,估計要磨到凌晨。
“阿娟,讓大家準備開始。”成嘉澍走到場務小妹妹面前,看到她正傻乎乎地對著手機笑,好像是在看微博還是什麼的,“看什麼呢?笑得這麼花癡。”
叫做阿娟的場務妹妹收起手機,“沒什麼沒什麼。”
成嘉澍看她這樣子有鬼,佯裝要去看手機:“我看看,是不是跟人說我壞話呢。”
“才不給你!”場務妹妹每天都跟著成嘉澍,知道他不是那種小氣古板的人,俏皮地吐了下舌頭就跑去干活了。
一切準備就緒之后,成嘉澍坐在導監器面前,輕聲對場務說開始。
“action!”
而回城的車上,金如山嘴角下不來的笑容成為了楊恩嘲笑他的把柄。
“金如山,你真的是投資人嗎?”
“如假包換,給了兩億。”
“嘖嘖嘖。”
“干嘛,《戰狼》就是兩億。”
就算不是影視行業的也能看得出來,那種大制作和成嘉澍要拍的文藝劇情片的投資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楊恩實在是不理解,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金如山這種行為在投資界屬于什麼級別。
都做了這麼多年生意,還像個煤老板一樣撒錢。
哦不對,他就是煤老板。
最后實在是因為嘖得太久嘴巴干了,才很無奈地看著金如山說。
“你丫真他麼舔!”
金如山對楊恩的鄙夷完全沒有感覺,滿心滿眼都是“他根本不懂”。
楊恩和金如山雖然是多年的好朋友,也經常見面,但是兩人在生意場和情場的處事風格完全不一樣。
金如山在讀書方面沒有天賦,早早進了家族企業接手工作,也沒有什麼家族斗爭,全家就他一個兒子,那時候妹妹還小。
他要做的就是努力工作,直到能夠接受金氏的產業。
這是母親和父親奮斗多年留下來的產業,更是上萬工人養家糊口的工作,他不敢懈怠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