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嘉澍露出滿足的笑容,“很開心,金老板,你知道這個編劇愿意接這個本子,意味著什麼嗎?”
“什麼?”
“意味著這個故事非常好,就算我寫得很爛,但是它的核心它的骨架依然打動了編劇,不然她不會冒著風險甚至放棄署名來寫這個劇本。”
這是金如山的故事,盡管在成嘉澍的版本里,他不是那個故事的主角。
金如山有種別樣的感覺。
他突然笑了一下。
“笑什麼?”成嘉澍微微噘嘴,意味金如山笑是覺得自己的想法幼稚。
金如山準備倒車,看向成嘉澍:“我開始覺得,這可能真的會拍成一個很棒的電影。”
成嘉澍聽完愣了一下,也笑:“謝謝你金老板,真的。”
“我看到了。”
“什麼?”
金如山手握著方向盤,從容地轉動方向盤停車,有種粗獷的風度,他說:“看到了你真摯的眼神。”
金如山沒有進公司,只是送他到了之后就走了。
這一別就是半個月,大家都在做自己板塊的準備工作,成嘉澍整日坐在電腦面前,和車若君還有傅一成打磨劇本。
車若君:[前三分之二的部分我已經很滿意了,但是后三分之一依然覺得沖擊力不夠。]
成嘉澍:[老師,或許平平淡淡悵然若失的結尾也很適合這個故事。]
車若君:[時代的洪流帶走了什麼,我覺得已經表現得很好,但你要再思考一下,時代的洪流帶來了什麼?]
老師一語驚醒成嘉澍。
他不可能去拍故事里的人二十年之后在做什麼,要怎麼去表現‘帶來了什麼’的話題呢?
車若君:[還有就是里面的江老板一家,他們作為背景的最大得益者,形象本來就很中立,在故事里這麼邊緣很容易讓觀眾產生‘不真實感’。
他們是資本家,但又是演奏團的主角之一,事故之后拍拍屁股離開,感覺不是很能融入這個故事,需要強化資本感。]
成嘉澍接受了老師的疑問,說自己會認真的想一下。
車若君:[你去想一下怎麼優化這兩個問題,傅一成寫送審材料,兩個都是三天后給我。]
傅一成:[怎麼還有我的活兒?]
車若君:[沒你攪和都沒有這個群。]
成嘉澍:[要不我來寫?]
傅一成:[你會嗎?]
成嘉澍:[不會。乖巧.jpg]
成嘉澍對著電腦看了一下午,實在是沒有靈感,想出來走走,發現公司一個人都沒有,就連橘子都不在。
別墅區里很安靜,出門就能聽到旁邊公園里的鳥叫聲,只是冬天氛圍肅殺,聽什麼都有種凄涼味道。
成嘉澍在門口抽煙,在豆瓣上翻看網站推薦的片單,想著要不給金老板打電話問問,有沒有什麼可以豐富他家那條線的東西。
但是自己半個月沒給人家打招呼,一打電話就是去要素材,有點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意思。
正猶豫著,突然翻到一個老電影,海報上是一個穿著紅色長裙的女人,她站在老上海風格的舞臺上唱歌。
這個電影叫《金辰歲月》,大略一看是個爛片,但是海報很眼熟。
成嘉澍想了又想,香煙灰結了好長都沒有動。
突然,一陣北風掠過樹林,煙灰和枯葉從成嘉澍面前席卷而過。
洗煤廠。
臨風市洗煤廠的禮堂外墻上斑駁的壁畫,好像就是這個女人。
成嘉澍進主演的頁面,出演過七八個電影,全都是沒口碑的爛片。
那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洗煤廠的墻上呢?
成嘉澍好奇地復制主演名字去網頁搜索:梁曉。
出現在屏幕上,來自二十年前的新聞讓成嘉澍滑動的手指僵硬。
【臨風市最大煤礦事故傷亡人數高達56人,遇難21人,其中包括金氏煤礦老板娘梁曉,梁曉曾從事演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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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那場事故應該就是金如山跟成嘉澍說過的礦場坍塌,但是他從來沒有說過,他的母親也再那場事故中失去了生命。
他為什麼沒有說呢?
成嘉澍想著他們改編的劇本里,金如山一家作為原型是中立的角色,他們作為“資本家”的角色,多多少少沾上了加害者的色彩。
成嘉澍終于明白了他們劇本的問題出在了哪里。
他不想強化資本家的形象,因為他要拍的從來就不是資本與人民的對弈。
他要拍的是在時代洪流中被沖散的人民。
故事中的金家,他們在時代的洪流中得到的很明顯,現在需要加上失去的。
可是金如山在講故事的會后,故意的抹去了母親的事情,那是不是說明,他是不想把母親在那場事故中去世的事情暴露出來。
還是說,他和那些不愿提起這件事的人一樣,無法面對。
成嘉澍搜索了梁曉的資料,很少很少,因為她從事演藝事業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
成嘉澍前一秒因為知道該如何去打磨劇本而高興,下一秒又因為怕勾起金如山的悲傷往事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