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笑臉驟然在眼前放大,那精致俊秀的五官如花一樣陡然在眼前綻開,令人如沐春風般,心情也不自覺變得舒暢。
梁域看著他出神。
“你在看什麼?”簡黎將他手上的蝦肉叼走,開心得像個搖頭晃腦的小狗。
梁域回神,面不改色地抽了紙巾給他擦嘴巴:“在看你究竟是個什麼品種的祖宗,怎麼這麼難伺候。”
簡黎眨眨眼,也思考起這個問題。
梁域打斷他:“好好吃飯。”
簡黎這才又重新找回注意力。
梁域伺候著他吃完東西,看了看時間,快一點了,便把人拎到了浴室。
簡黎下午上完劇目課,回寢室洗過澡,身上不臟,但之前跟大家一起在包廂里玩,外套上染了煙味。
梁域并不打算幫他洗澡,也不可能讓站都站不穩的某人自己洗。
他伺候著簡黎簡單洗漱了一番,把人扶到床上,騙他說:“你的兔寶寶說它困了,你哄它睡覺吧。”
簡黎感覺到他要離開,忙抓住他的手,神情茫然又柔軟:“你要去哪里?”
“我去洗漱一下,不走。”
梁域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里,安撫般揉了揉他的腦袋:“老實呆著,不許再瞎折騰。”
“好。”
梁域還以為他真把人哄住了,想去洗個澡,他晚上出了一身汗,不洗澡沒法睡。
結果進去還沒兩分鐘,簡黎就晃晃悠悠爬了起來。
梁域洗澡洗到一半就聽簡黎在外面拍門,邊拍邊喊他。
梁域嘆了口氣。
還好他把門反鎖了。
“哥~”
“梁域哥。”
梁域任他喊。
“梁域!”
簡黎趴在門外一會兒喊哥,一會兒喊梁域,不知道要干嘛,喊了半天梁域也不給他開,氣得直撓門。
梁域洗個澡都洗不爽利,匆匆把身體沖干凈,還沒出淋浴房,頂上的燈就滅了。
“簡小黎!”
四下漆黑一片,梁域額頭青筋直跳,低吼出聲:“把卡給我插回去!”
簡小黎也不理他了。
他倆從小就這樣。
每次簡黎把梁域整煩了,任憑他怎麼撒潑,梁域都八風不動穩如泰山。
簡黎要麼乖乖自動閉嘴,要麼就整點更新鮮的幺蛾子,把梁域氣到暴跳如雷。
等梁域忍不住要收拾他的時候,再湊上來撒嬌服軟裝可憐。
梁域是舍不得真把他怎麼樣的。
典型的有恃無恐。
梁域摸黑套了件浴袍,氣沖沖拉開門:“簡黎你是不是找揍!”
簡黎躲在被子里不出來。
梁域摸到床邊要去掀他的被子,簡黎邊躲邊樂咯咯笑,哪有半點害怕的樣子。
梁域掀了被子把人捉住,佯怒道:“卡給我!”
簡黎充耳未聞,在他手里跟條泥鰍一樣,扭著身子要逃。
梁域將人制住,到處摸了一通都沒摸到房卡,語氣有些急躁:“卡呢?”
“被我吃掉了。”
簡黎眼見逃不掉,又改變了戰術,黏黏糊糊地湊上來,在黑暗中張著嘴巴給他看:“啊~”
“啊個屁啊!”梁域沒好氣地把人從身上撕下來,威脅他,“你再不拿出來,我就把你丟出去。”
“我不要。”
簡黎摟住他脖子,手腳并用往他身上爬,但因為醉酒身上沒力,輕而易舉就被梁域扯了下來。
“你不想出去也可以,我走,大半夜的要玩你自己在這兒慢慢玩。”
“不行。”
“我沒跟你開玩笑。”
“我不要。”
“簡黎我數到3,卡給我。”
“……”
“1!2!”
一般這種時候就代表著梁域的耐心已告罄,簡黎哪怕意識不清醒也不敢再繼續挑戰他的權威。
他終于肯把房卡交出來。
原來被他藏到了床頭縫里。
梁域拿著卡轉身就走,也沒注意到簡黎的異常。
等他插好卡,穿好衣服再出來時,看見簡黎又重新躲回了被子里。
梁域走過去對著那鼓起來的小山包拍了一巴掌,提醒道:“不許捂著頭睡覺。”
簡黎沒反應。
“簡黎你聽到沒有。”梁域又去扯他被子,竟然扯不動。
“簡小黎!”
“嗚嗚嗚——”
梁域頓住。
“怎麼了?”
簡黎撥高了音量,還是不理他。
梁域急了,幾下把人從被子里剝出來,有些不能理解:“我怎麼你了?突然哭這麼傷心。”
“你吼我!”
酒精總是能擾亂和放大一個人的情緒,所以醉鬼做事大都沒有邏輯。
簡黎邊哭邊控訴:“你要把我丟出去,還說要留我一個人在這里,嗚嗚嗚……你現在總是拒絕我,做什麼事都不帶我!”
雖然以前梁域也時常嫌他幼稚,惹毛了也會罵他,甚至上手揍,但從來不會真的拒絕他,或者不理他。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梁域對他好像就沒以前那麼有耐心了,偶爾甚至還會刻意避著他。
以前他們可以同吃同睡,甚至一起洗澡搓背,現在連抱一下都難。
簡黎雖然確實有點缺心眼兒,但他倆從小玩到大,梁域跟他在一起的時間比他和他父母呆一起的時間都長,那麼多年了,他倆的相處模式早已固定,有些習慣一旦發生改變,哪怕只是細微的改變,哪怕簡黎再遲鈍,也足以讓他察覺出異常來。
好像是從上了大學之后梁域就開始有意無意地避著他了。
又好像更早。
簡黎搞不清楚具體原因。
他只知道梁域每天都很忙,忙著學習,忙著跟朋友一起創業,空了也寧愿跟同學一起打球游泳,就是不愿意帶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