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所長走后，白離云問劉裕真：“劉副所長, 尸體現在在什麼地方？我想看看尸體。”

　　“尸體在我們這里的殯儀館。”說到這里劉裕真有些尷尬, “咱們小地方的派出所條件差, 沒有專門的解剖室, 我們都是借用殯儀館的地盤。”

　　“帶我去吧。”白離云說。

　　縣里只有一個殯儀館, 白離云想了想, 對林子川說：“要不，你別去了。”

　　林子川問：“怎麼了？”

　　“我猜情況可能不太好，為了你以后吃飯舒服點, 你還是別進去了。”白離云說。

　　林子川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對白離云說：“喲, 成天嚇我要給我看更可怕的尸體，沒想到到了關鍵時刻還挺心疼我的。我和你一起過去，在外面等你。”

　　劉裕真讓派出所的警員陳速帶兩人去殯儀館。殯儀館的解剖室排風系統不太給力，白離云一走進去就聞到一股難聞的臭味。

　　縣里刑警組的孫兆已經在那里了。孫兆協助白離云掀開包裹著尸體的床單，白離云發現尸體是全身赤.裸著的，表皮已經全部腐敗，露出滑滑膩膩的皮下組織，人臉已經看不清楚，場面相當觸目驚心，即使是見過世面的白離云，此時胃里也有些不舒服。

　　“全身赤.裸，看樣子像是性侵害。”白離云說，“我要先檢查她的生.殖.器有沒有損傷。”

　　“但腐敗成這個樣子，能檢查嗎？”孫兆皺眉道。

　　“可以的。”白離云說，“可以通過光線來找到軟組織顏色較深的部位，判斷有沒有出血浸軟，從而判斷有沒有發生侵害。”

　　在白離云進行尸檢的同時，林子川和陳速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聊起了這個案子。

陳速年紀和林子川差不多，因為死者極有可能是失蹤的阮玲玲，所以林子川問起了阮玲玲的具體情況。

　　說到阮玲玲，陳速臉上情不自禁露出鄙夷的表情，說：“她是個賣.淫.女，那條街上的人都知道，作風很不端正。”

　　林子川奇道：“縣里沒有掃黃組嗎？既然知道她的職業，為什麼不采取一些行動？”

　　“抓不到現行。但街上的人都懂。”陳速說，“死者要是被證明了就是阮玲玲，我一點也不奇怪，跟她做生意的能有什麼好人？像她那樣不潔身自好的能有什麼好下場？如果是她，要我說死法肯定不光鮮，殺她的人也肯定不光鮮，八成是她的客戶，她的客戶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人，無非是流浪漢、工人，小商販，攢了點小錢去找個樂子。”

　　林子川越聽越不對勁，“她這職業我是不認同的，但也不能說得跟死也活該一樣吧？”

　　陳速不以為然，“雖然不能說死也活該，但這樣的人，死了她自己也要負一定的責任，不是嗎？”

　　林子川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尸檢花了幾個小時，白離云出來后，陳速建議：“咱們開個碰頭會吧，我把負責這個案子的人都叫來，法醫說一下尸檢情況。”

　　于是幾人回到曲縣派出所，在會議室里召開了緊急會議。曲縣派出所沒有刑警隊，只有一個刑警組，總共就三個人，分別是陳速、孫兆還有莫肖。主持會議的是女刑警莫肖，她是組長，大概三十六七歲，頭發一絲不茍地綁在后面，表情肅然。

　　林子川悄悄地對白離云說：“曲縣雖然偏僻，但縣城并不小。

這麼大的縣城，整個刑警組只有三個人，平時工作量得多大呀，太辛苦了。”

　　白離云淡然道：“如果不是條件艱難迫不得已，又怎麼會向上級求助呢？”

　　林子川管理的重案中隊在開會的時候隊員們會比較放松，但在曲縣不是，三個人的刑警組雖然人少，但開會風格要嚴肅得多，林子川和白離云入鄉隨俗，都正襟危坐著。

　　白離云開始報告尸檢情況：“死者的年齡約在25歲左右，身高162cm。根據死者身上蛆的生長情況判斷，死者死于5天前，死后被拋尸在戶外。死者處.女.膜陳舊性破裂，陰.部有血點，死者死前遭遇過比較暴力的性侵犯。至于死者的死因，死者顳骨巖部出血，牙齒出血，口鼻處有捂壓的痕跡，這些都是機械性窒息的證據。”

　　那位嚴肅的女刑警莫肖問：“既然是性侵犯，是否可以通過檢驗精子DNA來找到兇手？”

　　這種話題往往女性不太好意思開口，但莫肖卻泰然自若，沒有絲毫難堪。林子川看了一眼莫肖，莫肖氣質干練，臉部輪廓在女性中算是比較硬朗的類型，她臉上的表情如同堅毅的鐵雕塑，讓人望而生敬。

　　白離云搖了搖頭，回答道：“有精斑，但沒有精子。”

　　陳速和孫兆非常驚訝，二人面面相覷。莫肖則面無表情地思考了之后，冷靜地說道：“考慮是無精癥之類的疾病，我們可以從醫院查起。”

　　“縣里有幾家醫院？”林子川問。

　　“兩家，好查。”莫肖說，然后她迅速安排道：“陳速負責縣醫院，孫兆負責中醫院。”

　　白離云繼續說道：“還有，死者右手手臂陳舊性骨折，導致骨頭出現畸形。

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是確定死者身份，右手手臂陳舊性骨折是個非常重要的特征，那位疑似是死者的阮玲玲是否具有同一特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