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首先想的不是如何逃脫,而是在想王熾為什麼想知道兇手的樣子?如果警方抓到了王熾,王熾否認人是他殺的,自己的謊該怎麼圓?
徐夕譜冷靜下來,對王熾說:“你是壞人,我不給你畫。”同時徐夕譜露出天真的表情,她的眼睛圓圓的,臉型也圓圓的,她才12歲,長相又很幼態,所以很容易讓人放松警惕,也很容易欺騙他人。
王熾心想:一個小孩而已,小孩用嚇的越嚇越不成事,不如用哄的。于是王熾裝出和善的模樣,對徐夕譜說:“我不是壞人。我是被壞人害死的人的朋友。”
徐夕譜“啊”了一聲,睜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說:“被壞人害死的是我的同學,一個叫李可聲,一個叫張烈。你認識他們嗎?”
王熾耐心道:“我認識李可聲,我和他爸爸特別熟。”
徐夕譜迅速做出判斷:王熾跟李可聲的爸爸特別熟,王熾想知道兇手的樣子,找到兇手給李可聲的爸爸報仇。
王熾有些失去耐心了,他把筆遞給徐夕譜,“現在可以畫了吧?”
徐夕譜扯開嗓子大喊:“救命啊!”
王熾罵了一句“媽的”,去捂徐夕譜的嘴。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在王熾身后,來人一拳把王熾撂翻,下手的力道非常重。
突然出現的這個人是林陽得。林陽得歪了歪脖子,目光冰冷得像野獸。他長得高大,手長腳長,手臂肌肉線條明顯,他緩緩走向王熾,有一瞬間王熾產生了一種走過來的是一頭狼的錯覺。
徐夕譜的目光瘋狂地追隨著林陽得,心跳得更快了。
林陽得和王熾扭打在一起,林陽得把王熾從樹后面拽出來,摔到大路上。
兩人在大路上打,很快驚動了路人。
“你們干嘛?停!不許打架……別打了別打了,這像什麼話……”兩個熱心腸的大叔見到有人打架,一邊喊一邊走過來,想來勸架。
王熾知道自己是個通緝犯,見有人過來了,便不再戀戰,迅速躲到黑暗中逃走了。
“怎麼回事啊?”倆大叔走過來問。
林陽得沉默不語,徐夕譜從樹后面跑了出來,拉住林陽得的手,對那倆熱心大叔說:“這是我小叔。剛才那個人想欺負我,所以我小叔才打他。”
倆熱心大叔“喲”了一聲,齊聲罵道:“什麼?這麼大一個人欺負小孩?該打!該打!”
倆大叔走了之后,徐夕譜的手還緊緊抓著林陽得的手。林陽得低頭看了徐夕譜抓著他的手一眼,覺得這觸覺十分新奇,于是沒有掙脫。
“叔叔,你怎麼在這里?”徐夕譜問。
“我聽見你的聲音了。”林陽得言簡意賅道。
兩人走進義山,找到徐夕譜擺“十”字的地方,林陽得問:“想好讓我幫你做什麼事了嗎?”
“沒想好。”
“沒想好就不要來找我。”
徐夕譜卻說:“我來陪你說話、陪你玩不行嗎?”
林陽得古怪地看著徐夕譜。
徐夕譜從畫具包里找出筆和白紙,她在白紙上畫出棋盤一樣的格子,教林陽得下五子棋:“你畫圈,我畫叉,誰先連成五個誰就贏了。叔叔,你以前玩過嗎?”
林陽得搖了搖頭,“見過別人玩,但沒人和我玩。”
“那我和你玩。”
兩個人一大一小在圍墻下玩起了五子棋。徐夕譜的朋友——那只圓頭圓腦的流浪貓,不知道從哪竄了出來,蹲在徐夕譜身邊陪她。徐夕譜忽然不想讓林陽得幫她做一件事了,因為只要這件事不完成,她和林陽得的契約就一直在,她就可以一直找到林陽得,和他呆在一起。
林陽得玩得入迷,很顯然,他喜歡這個游戲,又或者說因為從小就一個人玩,所以任何雙人互動的游戲對他來說都很有意思。
徐夕譜一邊下棋一邊跟林陽得講自己今天在學校的經歷。林陽得聽罷,波瀾不驚地對徐夕譜說:“我小學的時候也被人用粉筆在桌上寫字,然后我把他從樓梯上推了下去。”
徐夕譜聽完躍躍欲試,甚至想要模仿。如果是以前的徐夕譜,她膽小怯懦,絕無可能出現“躍躍欲試”的想法,但自從經歷了殺人案后,更確切地說是對林陽得產生了崇拜后,徐夕譜的三觀好像被重新塑造了。剛剛進入青春期的孩子三觀不穩定,這種重塑對人的改變是顛覆性的。
徐夕譜想到王熾,提醒林陽得道:“剛才那個人就是王熾。他是通緝犯,我擔心如果警方把他抓住了,他告訴警方人不是他殺的,警方就會重新調查這個案子,到時候你就危險了。”
林陽得正在看著棋盤思考棋局,淡淡地說了一句:“把他弄死他就說不了話了。”
徐夕譜立即道:“王熾跟李可聲的爸爸是好朋友,他想讓我把你的樣子畫給他看,然后為李可聲的爸爸報仇。今天我沒幫他畫,他肯定還會再來找我,到時候我引他到你這來。”
“好。”林陽得頭都不抬,沉迷于棋局。
第105章 金釵之年(十一)
云城區公安分局, 刑警大隊。
林子川的辦公桌上,資料堆得跟小山一樣高,這些都是跟李頁有仇的人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