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林隊的,發現他不在座位。我用腳趾頭都能猜到,他來你這了。我說,林隊最近是不是想轉行法醫,才天天找小白開小灶學習的呢?”原姝笑道。
林子川連忙擺手,“不不不,法醫我可干不來。那什麼巨人觀啊、尸蠟化啊,我聽了就害怕。饒了我饒了我,我看著勇實則慫,這行干不來干不來。”
“好啦,說正事。”原姝嚴肅了起來,“我在侯立家客廳的煙灰缸里收集到一些煙灰,發現,這些煙灰不是侯立家里找到的,他常抽的那些雪茄的煙灰,是另一種煙,不過也很貴。這說明了什麼?”
林子川非常迅速地反應道:“這說明,有人來他家拜訪過他,那人給他遞了一支自己帶來的煙,侯立接受了。”
“會是什麼人去拜訪侯立呢?”白離云問。
“肯定是個男人。女人去別人家拜訪沒有給人遞煙的習慣,但男人有。”林子川肯定地說。
原姝雙手撐著椅子說:“侯立做官不干凈,要我說,去找他的八成是想向他行賄的人。”
第81章 官情紙薄(三)
林子川摸了摸下巴, 總結道:“死亡時間在26號19點到20點之間,兇手是個左撇子,有很大可能性是向侯立行賄的人, 抽煙。侯立有個情婦,身份未知。那麼接下來的工作就到了偵查這邊了。”
下了班后, 林子川計劃去醫院看望一直沒有醒過來的柳成樺, 白離云和他一起去。
這時候柳征英已經正式去警校報道了,病房里除了齊黛梅在之外, 還有一個林子川認識的人——老刑警老申頭, 以及兩個穿著樸素的老夫妻。老夫妻提了許多農產品來看柳成樺,跟齊黛梅一番交代之后,就離開了。
老申頭是個老刑警, 已經退休很多年了,資歷很老,據說當年連柳成樺都是他帶出來的。
林子川激動地走上前,握住老申頭的手, “申老!您怎麼來了!”
老申頭一指病床上的柳成樺,“我來看看老柳。”
看到還在沉睡的柳成樺,林子川心里難受。
齊黛梅招呼道:“子川來了, 快坐。”她看見站在門口的白離云,問:“這位是?”
林子川忙介紹說:“這是我們云城區公安分局的法醫白離云, 是我的好朋友,和我一起來看師父的。”
白離云禮貌地跟齊黛梅打了聲招呼。齊黛梅見白離云文質彬彬, 十分喜歡,連忙牽著他的手走了進來, 說:“快進來, 別在外面站著。”
柳成樺的病房是單獨的一間, 空間不算小,容得下幾個人。
林子川問:“剛才那對老夫妻是?”
“是成樺單位一位緝毒警的父母,住在鄉下,家里條件不太好。”齊黛梅邊說邊嘆氣,“那位緝毒警一年前犧牲了,犧牲時才二十出頭。雖然國家給了很多撫恤金,但成樺仍然把自己的積蓄全拿了出來,全給了那對老夫妻,還經常到他們家里慰問。成樺跟我說那孩子是他的下屬,他作為那孩子的領導,有一份責任在。但我知道,他看到那個孩子的時候,一定想起了征弋。那孩子是真的慘,我聽說毒販心狠手辣,竟然活生生剜了他的膝蓋……”說到這里,齊黛梅忍不住哽咽。
林子川聽到這里,心里一酸。活人剜膝蓋,是有多痛啊。大部分人之所以能夠安穩生活,是因為有小部分勇敢的英雄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承受了風雨。
齊黛梅好不容易止住眼淚,接著說道:“那對老夫妻是樸素的老實人,懂得知恩圖報,之前成樺對他們好,成樺出事后,他們也經常來看望成樺。”
老申頭長長地嘆了口氣,可能是想緩解下氣氛,他用開玩笑的語氣對齊黛梅說:“弟妹,老柳自己也沒多少積蓄吧,就這樣全給了人家了?”
齊黛梅笑道:“我起初還不贊同。但聽了那孩子的遭遇后,我就想,這錢該給,必須給。成樺那點工資其實不多,這麼多年沒攢下多少錢,之前有人想給他行賄,出手就是幾百萬的,他反手就給人舉報了。”
老申頭比了個大拇指,“老柳算是一股清流了吧,清清白白,坦坦蕩蕩。我聽說現在的官,有不少貪的。有些人可能一開始不想貪,但周圍的人都貪,你不貪,跟別人格格不入,別人還打擊報復你呢!”
白離云一直沒怎麼說話,這時候難得開口道:“所以中.央才下了文件,嚴打腐敗問題。”
林子川點頭說:“是啊,現在打擊腐敗力度可大了。”
老申頭卻憂心道:“膽大不要命的還是有。還有一些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不好管。”
從柳成樺病房回家后,林子川一直悶悶不樂,看起來有些憂郁。白離云問他怎麼了,林子川垂著頭,說:“我怕師父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如果真的是這樣,我……”
林子川的眼眶紅了。
“林隊還在自責?”
林子川點了點頭。他喉嚨里像堵著棉花,口齒不清地說:“師父對我像對待自己兒子一樣好,師母也是。我對不起他們……”
白離云在沙發上坐下,無聲地呆在林子川身邊。
白離云看著林子川,他心里很清楚,他這個林隊只是看起來強悍,但年幼喪母,父親因為工作忙對他缺乏關心,再后來父親患癌去世,這一系列經歷導致林子川從小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