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肖打趣道:“哎,什麼心臟驟停呀,不吉利,別說了。小姝你可千萬別有什麼意外,你要是有意外,小周不得哭著喊著要跳樓!”
眾人大笑起來,周巖臉有點紅,拿起桌上一個橘子塞到小肖嘴里,“就你話多,看我不把你嘴堵上!”
翁冠說:“我突然想,小姝會不會選錯專業了呀?槍支走火都能走這麼準,小姝要是轉行去做狙擊手,可不得進飛虎隊!”
原姝忙道:“哎哎哎,別捧殺啊。”
白離云雖然也在一旁,可他一言不發。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原姝,與熱鬧的眾人格格不入。
白離云悄無聲息地走開了,他想回法醫室。
“白法醫。”走廊上,林子川從后面叫住了白離云。
白離云轉身。他走路的時候儀態非常好,這麼微微轉身,都讓人賞心悅目。
白離云的眼睛形狀是標準的杏眼,眼神干凈又冷冽。他問林子川:“怎麼了林隊?”
林子川雙手抱臂,倚著墻,問他:“小姝槍法真不錯,你跟她這麼熟,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白離云眼神微微一變,然后笑著說:“小姝都說那是槍支走火了。”
“槍支走火?”林子川念了一遍這四個字,直視白離云的眼睛,說:“騙不過我。”
白離云沒有說話,就這麼跟林子川僵持著。
林子川敲了敲額頭,又問:“看到小姝拿槍,你緊張得連說了兩句‘不要拿槍’,你當時被人劫持,可為什麼好像比起小姝拿槍這件事來,連你被劫持都顯得不重要了呢?難道小姝拿槍是件很嚴重的事嗎?”
白離云沉默了好一會,突然,他臉上表情一變,那雙杏眼眼波流轉,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竟然有些勾人。
林子川一愣,他一直覺得白離云是個清俊的長相,跟“勾人”二字不搭邊,可此時就是這麼清清冷冷的一個人,竟然有一瞬間顯現出了狐貍一樣的狡黠與誘惑。
白離云笑了起來,用輕松的語氣說道:“我當然緊張了,小姝根本不會用槍,不會用槍的人拿槍,最容易走火了,不是嗎?”
林子川還愣在原地,白離云已經轉了身,向法醫室走去。
林子川覺得自己的心跳有點快。
下班之后,大家陸陸續續回家,而林子川還呆在辦公室里。他拿到了兩份個人資料,一份是原姝的,一份是白離云的。
原來原姝和白離云不光是發小,連大學都是在同一所公安大學讀的,一個讀的是刑事科學技術專業,一個讀的是法醫專業。一般來說,開設法醫專業的大多是醫學院,但原姝與白離云就讀的這所公安大學,直屬公安部,在國內排名很高,專業開設得比較全面,基本上公安工作中涉及到的專業都有。
原姝,刑事科學技術專業,畢業之后一直從事痕跡檢驗工作。痕檢人員不需要配槍。
林子川心中疑云重重,這麼說來,原姝工作到現在根本不摸槍,所以她哪里練出來的精妙槍法?還有,最讓人迷惑的是白離云那兩聲“不要拿槍”,他當時那麼緊張,到底在緊張些什麼呢?
就在林子川苦苦思考的時候,一個人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林子川辦公室門口,他敲了敲門。
林子川一抬頭,脫口而出道:“陸隊?”
來人是刑警大隊大隊長陸辰遠。陸辰遠面帶微笑,走到林子川跟前,看了一眼他手里拿著的原姝和白離云的個人資料。
陸辰遠把資料從林子川手中抽走,笑著問:“這是怎麼了,子川?”
林子川趕緊打哈哈:“我這不是剛來不久,正在熟悉同事們的情況嘛。”
陸辰遠卻仿佛能夠看穿林子川心中所想,他目光落在資料上,問林子川:“你是不是想查這兩個人?子川啊,你應該曉得,能進警局的人,都是過了政審的,全都身家清白,你不應該懷疑自己的同志。”
“陸隊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等林子川說完,陸辰遠又把資料放回了林子川手中,語重心長地提醒道:“況且這兩個人,也不是你查得起的。”
說完,陸辰遠就離開了。
晚上,林子川照例叫白離云過來吃晚飯,發了微信卻遲遲沒有人回,林子川干脆敲開了對面的門。
白離云開門的時候穿著睡衣,手里還拿著一幅畫。林子川一看,這不就是之前自己幫白離云掛起來的畫嗎,白離云怎麼又取了下來?
林子川指著畫問:“這畫怎麼又取下來了?”
白離云垂著眼,說:“這幅畫的作者,是尹問。”
林子川這下明白了。
白離云不舍地看著畫,說:“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他這幅畫,但出了這件事后,畫放在書房里,看著難受。”
“難受就取了它,換做是我我也難受。”林子川說。
可白離云卻說:“可我又會想,是否能夠因為一個人人品上的劣跡,而否認他作品的藝術價值?我做兩個假設吧,注意,是假設,是假設。”白離云特地強調,“假設達·芬奇被證實是個殺人兇手,是否能否定《蒙娜麗莎》和《最后的晚餐》的藝術價值?假設曹雪芹作惡多端,又是否能否定《紅樓夢》的文學成就?”